叩天行!
這是個普通的日子,因為太陽打東邊出來。
晨時的霧籠罩著靈邃峰,至半山腰而上,一片朦朧世界。早起的青雲宗弟子打著養生拳緩解平日裡修煉的勞累,微微吸氣,薄涼間神清氣爽。
外廚異常清閒,劈柴的人已經好幾天沒有劈柴,原本留下的存貨都已經消耗殆儘,沒柴就生不了火,沒火就煮不了飯。管理外廚的陸山嶽氣的暴跳如雷,大清晨起來就指著陳文衫的房門罵,說陳文衫偷懶辜負他的厚望雲雲。
罵了半天饒是以陸山嶽煉氣五階的修為都累得氣喘籲籲,屋內還是沒有反應。他擼起袖子一腳就踹開了房門,屋內的情況一眼就看得過來,除了一個桌子一把椅子外就是一張床。
哦,桌子上還有茶杯和蠟燭,計量單位都是一。
“陳文衫,陳文衫?”
陸山嶽吼了兩嗓子見屋內無人,就跑到屋外叫喊起來。
“陳文衫,陳師弟……”
外廚這塊地被他翻了個遍都沒見著陳文衫的影子。這下好了,看樣子這柴隻能自己劈了。
他罵罵咧咧的說著什麼,拿起陳文衫房門前的劈柴刀,走到劈柴的地方,“哢嚓!”
可能是為了泄憤,那柴火被一刀劈的四分五裂。
“媽了個巴子,等你回來非得弄死你,氣死我了!”
說著又是一刀。
姚師父揣著袖子從外廚的夥房走了出來,看著陸山嶽劈柴的樣子和他劈的柴,那雙老白眉泛起褶子,說道“陸山嶽,你這樣劈得柴能用嗎?”
陸山嶽正在氣頭上,停下手中的動作就準備開罵,“是哪個狗……”
話說到一半,就看到站在門前的姚師父。
姚師父在外廚的威望極高,外廚的大多數掌勺弟子都是姚師父帶出來的。不僅僅是外廚,即便在內廚隻要姚師父想,那首廚地位隨時都為他留著。這樣一位老者,陸山嶽可不敢對他說什麼,更彆提罵了。
後麵半句話被他咽了回去,粲粲一笑,說道“姚師父,這個……不是許久沒劈柴了嘛。手生了,想著練練手。”
“練手?你陸山嶽還有那份閒心?”
陸山嶽的秉性姚師父不可能不清楚,正因為清楚他才明白若不是迫不得已他陸山嶽絕對不可能自己親自動手劈柴。
姚師父開口問道“陳文衫呢?為何幾日不見他了?”
陸山嶽聽到姚師父提起陳文衫的名字,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也不知道,那日他去了趟外門大廳人就不見了,聽人說他和一個長老弟子下山了,如今也不知道在哪?”
“下山了?”
“對啊!”
姚師父聽著陳文衫下山了,內心也很不解,不過姚師父老成穩重也不愛去計較這些,便對著陸山嶽說道“既然他有事下山,那你便幫他幾日又何妨。記住,一會我來看,如果在劈成這樣,我拿你是問!”
陸山嶽見著姚師父這麼說了隻好應是。
姚師父轉身回了夥房,陸山嶽對著姚師父的背影小聲嘀咕道“拿我是問?劈個破柴還有這麼多講究,老頑固!”
“嗯~
”
姚師父身子未動,頭轉了過來看著陸山嶽。陸山嶽趕緊收住了嘴巴,換了副樣子說道“姚師父慢走!”
姚師父冷哼一聲,揣著的袖子一甩,走進了夥房。
陸山嶽等到看不著姚師父的影子後,才起來撇著嘴角,把柴放好,一刀劈了下去……
青雲山十二峰的主峰是掌教執掌,平日裡除了講學和處理事務,教掌的住所也在主峰上。
主峰的峰頭有一座院子,院子不大,東廂西閣,正房對著院門。院內有一小片竹林,竹林旁有個躺椅,還有桌子,桌子上有一套茶茗器具。
院子內並沒有人,隻有那套茶具內煮著些沸水冒著熱汽。
西閣內的床上躺著一個人,床邊有位侍女端著個銅盆,她將銅盆放在地上,將搭在銅盆上的毛巾放到盆內的熱水裡,揉了兩把,然後擰乾,疊成方塊狀,輕巧的放到了躺在床上那人的額頭上。
床上躺著那人便是昏迷數日的陳文衫,與鬱獨儒交戰時的白發已經回複成了青絲,臉色看著有些蒼白,氣色並非很好。
熱毛巾敷在額頭讓昏迷中的陳文衫舒服了些,原本微微顫抖的身子也緩了緩。
他的嘴角翕動,仿佛在說著什麼?
侍女有些好奇,便將耳朵貼近了些,以期望聽清陳文衫的呢喃。
“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什麼?”
那侍女想繼續聽下去,卻怎麼也聽不清楚,噘著嘴搖了搖頭便端著盆子離開了西閣。
這是陳文衫昏迷的第五個日頭,那侍女也照顧了他五日。侍女是青雲山掌教的侍女,日常裡除了服侍掌教外,便連底下的什麼長老都不加理會。從這個角度來看,陳文衫也算享了回福。
昏迷中的陳文衫繼續他的輕輕細語,屋內已沒了其他人。
老人們曾說夢什麼得什麼,得什麼說什麼……
這是一片荒野,四處都彌漫著血腥味,地上躺著屍體著不同服裝,俱不完整,殘腿,斷臂。除了屍體,這片荒野還有著無數的破敗武器,刀上有劍痕,劍上有刀口等等。這裡猶如煉獄,一見便讓人生寒,膽怯者若是聞之,半夜為實難以自控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