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曦臣得到消息急匆匆的趕過去的時候，孟瑤和聶明決之間的爭執已經進入了相對白熱化的階段。聶明決的佩刀霸下已經毫不避諱地橫在了孟瑤的脖子上。而孟瑤，情緒仿佛陷入到了一個無法控製的，脖子和眼眶都紅得有些嚇人。
兩人在靜默中對視，仿佛絲毫都沒有感受到藍曦臣的到來。或者可能兩人都已經發現了，隻是那兩人一時都沒有功夫搭理藍曦臣罷了。
尤其是孟瑤，更是被聶明決手中握著的霸下明晃晃地威脅著，就算想過來，也是有心無力。
“聶兄，我不明白。”
“我隻是殺了一個欺壓我的修士，為什麼”
“此一時彼一時，你怎麼能夠對已經投降的俘虜下手呢？！再者說了，那麼久的事情，你現在翻舊賬，就是你殺人的理由了？”
很明顯，孟瑤一直試圖解釋。但他每次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聶明決以一種，堅決又堪稱粗暴的語氣打斷了。
聶明決從來愛憎分明，又異常強勢。
隻是這一次，或許是因為已經離開了這個人很久的原因，又或者是孟瑤上一刻剛剛殺了人，他身上所濺到的那個人溫熱的鮮血還沒完全冷透。
所以這一刻，孟瑤並沒有如同以往在清河聶氏的時候，被這個人身上強硬的氣勢所震懾。他毫不避讓的眼神，已經近乎嘶吼出來的那樣的語氣，一字一句的說出來的時候，居然和聶明決身上的氣勢，殺了個不分伯仲。
至少，孟瑤這一次並沒有被完全地壓下去。
又或者是他長久以來壓抑的情緒終於一朝得到了釋放，他突然就不害怕聶明決了。孟瑤頓了頓，然後突然一個側頭，那一瞬間，他以一種近乎詭異的身法從聶明決手中的霸下裡避開了。
等聶明決感覺到情況不對準備再上前一步的時候，孟瑤猛地伸出手去，竟是徒手用掌心直接去推了霸下。
藍曦臣下意識地想開口阻止孟瑤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下一秒，孟瑤的掌心就被割破，幾乎是立刻就湧出了鮮紅的血色。
和其他修仙世家的仙劍跟隨主人的時間長了都會擁有自己的劍靈一樣，聶明決雖然練的是刀，但同樣擁有刀靈的霸下，卻是極其凶悍，尤其是在聶明決的情緒激動的時刻。
事實上，在藍曦臣下意識想要出聲的那一瞬間，看到孟瑤把霸下徒手就推開的那一瞬間，就連聶明決都吃了一驚。
但此刻，在場其餘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聶明決的神思在這一瞬間恢複了清明。一直盤桓在他的身體周遭的黑氣甚至在那一瞬間淡化了一瞬。
而那個黑色濁氣的來源，從始至終，都是從他手邊的霸下裡源源不斷地湧到他的身體裡的。
從前有傳言說，清河聶氏受刀靈的苦楚已久，幾乎每一任的清河聶氏的宗主，走到最後都會被自身佩刀的刀靈所反噬。事實上，在今天之前，聶明決已經在這樣的苦楚之中堅持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了。
刀靈的黑氣漸弱，聶明決通紅一片的眼底終於逐漸恢複了正常。
那一瞬間，聶明決的心頭一跳。一時也顧不上針對眼前的孟瑤了，他自己瞬間一陣心驚，甚至連腳下的步子都微微頓了頓，隨即嘴角露出了一絲苦澀的味道。
自己撐了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在人前失控。
清河聶氏的刀靈反噬之力，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可他身為宗主，卻直到現在都沒有絲毫的辦法。
不過也因為聶明決這一瞬間的停頓，終於讓藍曦臣逮到了一個機會上前來，站在兩人的中間，終於把孟瑤和聶明決兩人隔出了一些距離。甚至為了防止兩個人再次起爭執，藍曦臣索性直接站在了兩個人中間。
甚至下意識地要扶住霸下，以防兩人當著他的麵再次大打出手。方才孟瑤徒手阻止霸下的時候不管不顧，但這一刻看著藍曦臣這麼莽撞又直接的動作，瞳孔卻又一瞬間的驟然收縮。
同一時間，聶明決也被藍曦臣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幾乎是立刻把手中的霸下往自己的身邊收一下，以防藍曦臣真的被霸下的刀靈給傷到。
而且，刀靈真的第一次在人前顯示出了異樣。
雖然聶明決即使克製住了，但內心的平靜與否，這一刻隻有聶明決自己知道。
“曦臣，你太莽撞了。”
因為藍曦臣的到來，暫時打破了孟瑤和聶明決之間的緊繃氣氛。聶明決深吸了一口氣，開口的語氣下意識地緩和了一些。
孟瑤皺了皺眉“曦臣哥”
雖然後麵的話並沒有說下去，但是輕蹙著的眉心也表露出了不讚同。
藍曦臣看出了兩人的擔憂，輕輕搖了搖頭，但終究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了兩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想問的問題。
“聶兄，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隻是這個問題一出口，對麵的兩人都不約而同的頓住了。不管是藍曦臣還是孟瑤，都下意識地對這個問題的回應表露出了拒絕。
若說之前，孟瑤還一直想要從聶明決的口中得到一個答案。那麼就在剛剛，就在他伸手阻攔霸下，掌心卻被霸下劃破的那一刻，孟瑤突然就什麼都不想問了。
或許這個問題，在聶明決看來根本就沒有在意過。
很簡單的道理，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聶明決從來都是站在高處，他習慣了用自己的方式去評判彆人。他沒有經曆過他經曆過的那些事情，不知道他所經曆的苦楚。甚至不知道他在清河聶氏的時候的遭遇。
就算說出來，聶明決也不會站在他的角度感同身受的。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孟瑤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有些幼稚得過了頭。所以，至少這一刻，他並不想說什麼，即使問這個問題的人是溫和的藍曦臣。
他也還是什麼都不想說。
“孟瑤他不是惡人。”
回過神來的時候，孟瑤聽到了藍曦臣居然還在試圖跟聶明決講道理，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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