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清朝前一步，“我這人最講究是非黑白，絕不會想冤枉了誰，店家有話不妨都說出來，也讓我們評評理。”
婦人一時沒有說話，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重重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我家老爺最是仁善，你們卻說他不仁。”
張雲清皺眉，沒說話，等著下文。
“張家老太爺還沒去世的時候，那張千林便一心尋求長生之道，四處散財尋一些修仙之人，修仙之人用的可都是靈石啊，張千林為了巴結那些人，張家的家財，都要被他這個蛀蟲給掏空了，就連老太爺都被他氣病了。”
“每次他找老太爺要錢，老太爺倘若不給，他就要撒潑耍橫，一個三十多的人了，竟能說出，你若是不給我錢我就去偷去搶，我就去殺人放火的話來要挾。”
“老太爺知道他是能做出這事的人，又不能就這麼看著他走向絕路，隻能次次掏錢。”
“但張千林要錢要的太頻繁了，數額也越來越大，最後將老太爺氣的一病不起。”
“老太爺臨終前，想見他一麵，他都要以遺產作為交換，老太爺抓著我們老爺的手千叮嚀萬囑咐，說張家不能毀在張千林那個孽畜的手上，遺產一個銅板都不會給他留。”
“老太爺讓我們老爺接管張家家主，甚至要將張千林從族譜上除名，任由他自生自滅，任何人不得援助。”
“可我們老爺心善，接管了家主之位後，並沒有將張千林從族譜除名，隻是將其趕出了張家，且還在城中給他們置辦了一處宅院，封了白銀三百兩給他的妻兒，將人安置的妥妥當當的，他們一家三口即便是不勞作，也是足夠安安穩穩的過上一輩子的。”
“可惜張千林那婆娘也是個混淆是非的，一直帶著她的女兒張華悅來我們府前鬨事，說我們老爺欺負她們。”
“老太爺交代事情的時候，這二人一直都在旁邊，她們什麼都知道，明明知道我們老爺對他們足夠仁慈了，卻還是張口汙蔑，在鄰裡街坊間到處宣揚我們老爺為了獨占家產，哄騙病的糊塗的老太爺，還離間老太爺和張千林的關係等等。”
“起初，那大小姐張華悅還有些良心，知道勸勸她娘親，後來張千林回來後，這人就變了，一家三口打上門來，跟我們老爺鬨！”
“我們說要報官，可老爺不允許，始終對他們還有些骨肉親情的情分在，隻好又掏了些錢財給他們。”
“直到半年後，我們同二小姐張雲清出門逛街，回來後就看到老爺夫人被人殺了，當時無數的鄰裡都看到了，張千林自己承認的自己弑兄殺嫂。”
“可三日不到，老爺夫人的棺槨還未下葬，那張千林便帶人闖入了府裡，他將我等仆人與二小姐一並趕出了張府，還將二小姐從族譜上除了名。”
“我等雖為仆人，手中卻還有些積蓄，於是便在這裡置辦了一處窄小鋪麵，想著就這樣先將二小姐帶大，有什麼事情日後再徐徐圖之，可誰知，二小姐心懷仇恨，竟連夜摸去了，還沒來得及搬家那賊子的彆院中。”
“半夜我聽到動靜，才發現是二小姐臉上帶著血跡的摸了回來，她不知在那彆院聽到了什麼，口中一直說著什麼詛咒，什麼仙緣，問她什麼，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活像是被嚇癲了。”
“直到第二日，消息傳開，我們才知道，前一晚，有人溜進彆院刺死了那張千林的婆娘，我越想越怕，便連夜將二小姐送出了城，送到了我老家的村子裡躲著，也幸好那張千林居然沒報官。”
“許是覺得良心發現了，想給兄長留個後吧。”
婦人說著說著便沉默了。
“然後呢？”張雲清問。
“再後來，城中來了許多仙人，說是要測靈根，尋找有仙緣的弟子，我沒去湊那個熱鬨，後來聽彆人說，後來才知道二小姐也偷摸去測靈根了，甚至尋了死，但是卻被仙人救下了。”
“許久未見二小姐，也不知在仙人的地方過的如何了”
張雲清眨了眨眼睛，歎了口氣。
“可是我聽說”旁邊的竹青忽然開口，“我聽說張千林雖時常頂撞老太爺，但是對他的這個兄長的態度卻一向很好啊。”
婦人聽了這話也不由歎息一聲，“那是因為我們老爺人好，那張千林有時湊不到錢都是我們老爺出手相助的。”
“老太爺身體一直不好，我們老爺不想讓張千林氣他，便時常自己掏錢接濟，隻是那張千林如同無底的深淵，這邊找我們老爺要了錢，那邊還要去找老太爺再要，能要到就要，要不到就帶著我們老爺給的錢走。”
“彆說張千林了，倘若我有這樣一個財神兄長，我也會敬著愛著。”
張雲清與竹青對視一眼，顯然，都各有各的疑惑。
張雲清沉思片刻，忽然轉身，抓了一把米，“夫人這裡的糧食，就是比張府的好，這些我都要了。”
二人從糧油店離開，張雲清雙手抱胸走在前麵，竹青小手一背跟在後麵，兩人都是低著腦袋，眉頭緊皺，各有各的思緒。
“我忽然有種感覺”張雲清忽然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你想說張千林的發妻不是死於張雲清之手？”竹青道。
張雲清轉頭，“你也這麼覺得嗎？”
“我也隻是猜測。”竹青歎了口氣。
“你此前負責此案的時候，居然沒有找張雲清的仆人了解過事情嗎？”
竹青搖頭，“事有輕重緩急，我當時一心想查出張平之是誰，故而還沒來得及查這邊的線。”
“對了，有個問題忘了問你。”張雲清忽然停下腳步，在二人之間用了音障符。
而後才緩緩開口，“你們仙刑司，有沒有什麼隻能讓人說實話的手段？”
“自然是有的。”竹青點頭，“不過，你要是想讓張千林說實話，那是不可能了，他的記憶已被幻咒篡改，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真相。”
而張雲清卻沒在意他後麵那句話，眼睛一亮的看著他，“那讓人說實話的手段你可會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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