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完全清醒。”醫生說。
薄揚依舊是輕輕握著她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放到唇邊輕吻,“我在呢,我在呢。”
因為麻醉的緣故,林溪現在的神智混混沌沌的,眼角有眼淚滑落下來。瞬間灼痛薄揚的心,“彆哭,快彆哭了。”
林溪不太清醒,迷迷瞪瞪的,這個時候人的表現是最真實的,因為人清醒的時候,能夠用自己的意誌力,去忍住很多的情緒。
但在這樣不清醒的狀態,意誌力失效了,所有的表現都是最真實直觀的。
林溪聲音裡帶著鼻音,低低說了一句,就四個字,幾乎將要殺了薄揚。
“疼死我了……”她說。
四個字,對薄揚而言就已經是當胸一刀。
薄揚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抬眸就看向醫生,“她疼!上次手術她都沒這麼哭疼……”
醫生無奈道,“人對疼痛的感受度和耐受度不一樣,而且內臟其實神經並不豐富,但四肢的神經卻很發達,所以的確可能會有四肢的手術比臟器手術更疼的情況出現……”
醫生當然知道家屬都是關心則亂的,家屬們倒也不是就想要找醫生什麼麻煩,隻不過是,他們的情緒有時候沒個落點,總得需要一個出口。
所以能給出一些帶有安慰性質的解釋也是好的,聊勝於無吧。
林溪說了那句之後,就沒再說過什麼話,眼皮子耷拉著像是又已經睡了過去,被推到病房裡換到了病床上,她都沒再說過什麼。
隻是低低哼哼著疼痛的音節,讓人聽著很心疼。
林溪清醒過來的時候,正好越澤和江潮急吼吼的過來探望她。
要說以前還沒從醫院離職的時候,她和同科室的同事交情並不深,點頭之交罷了。
反倒是和急診的江潮還有骨外的越澤關係比較好。
越澤是因為曾經去國外進修的時候,受到過林溪的關照,所以一直交情不錯。
江潮倒就是林溪入職之後有過幾次工作上的交集,挺聊得來的,於是成了朋友。
他們都把林溪當朋友的,所以對於林溪之前無妄之災被科室的事情牽連,被送去陽城進修不說,回來還被醫鬨給搞得差點吃了刀子。
對此他倆都挺氣憤的,沒想到這次居然傷成這樣!
而且他們還才剛知道!都不是從林溪口中得知的,而是因為林溪今天上這個骨科的手術,這骨科有醫護人員曾經是越澤科室的,看到了林溪,覺得眼熟,於是消息輾轉就傳到了越澤那裡。
越澤和江潮這才知情,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了。
越澤是個急性子,原本一進病房就想數落開來,但看到林溪的模樣,他一句數落都出不了口了。
整個人都有點懵,“不是說……就隻是肱骨骨折麼?”
江潮已經看到了床尾那病曆卡上的字跡,喃喃道,“脾破裂,肱骨骨折……?”
林溪已經清醒了,但還是挺虛弱的,聽了這話,笑了笑,聲虛氣弱地說了句,“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