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短婚長!
看著林洵唇角那抹非常淺的弧度,李念念的眼睛不敢挪開,怕是看到個幻覺。
但也好像瞬間就有了力量和勇氣,出國這段時間和林洵的距離感,在這一瞬間好像也消散了。
她很快就開始輕輕的說話,什麼都說,說在國外的情況,說那邊的學校,說在那邊的生活,東西不好吃啦。
她語速不快,聲音不會多大,所以聽起來不吵鬨。又很鮮活。
林洵還是話少,但李念念像是習慣了,所以要麼就是自己說,如果想聽他說話了,都是按照往常摸索出來的規律,給他一些封閉式問題。能用簡單的字句回答出來的那種。
是,不是。
好,還行,不好。
這些都是李念念在以前和林洵的相處中自己摸索出來的。李念念這短短十幾年的人生裡,還從來沒有這麼努力想讀懂一個人。
心思全花在林洵身上了,她在國外甚至還專門去谘詢過心理醫生,了解關於艾斯伯格症候群的內容。
心理醫生和她說過的,像林洵這樣的人,智商非常高,情商非常低。而林洵的情況,還沒有嚴重到完全封閉,他不是不願交流,而是有時候,他不知道怎麼交流。
所以需要恰當的引導,像李念念這樣的方法,就是很不錯的,不要給他需要用複雜的言語才能回答的問題。封閉式的問題就很不錯。
和這樣的人相處,需要很多的耐心。但太多人會因為沒有耐心而放棄與這樣的人相處和交流,所以他們與這個世界這個社會,仿佛是脫離開的。
但如果給出足夠多的耐心,是可以將他們從那個封閉的城堡裡帶出來的。
李念念將信將疑的,但又覺得似乎的確是這樣,畢竟從剛開始,林洵對她的示好無動於衷,對她說的話都仿佛是聽不進去的樣子,沒有任何答複,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到後來,卻是漸漸有了回應,先是眼神,在她說話的時候,他會看過來了。再是動作,他偶爾會點個頭或是搖頭給出答案。
然後是言語,單字的音節,嗯。嗯?
後來連言語都不再那麼單薄,甚至也會說出整句的話語。
李念念就覺得心理學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她甚至都在考慮,大學是不是要放棄原本的藝術方向,往心理學上走一走了。
如果學這個能對林洵的了解更多一點,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
李念念問道,“你和應磊他們幾個,相處得還好吧?我不在,他們沒有欺負你吧?”
那是他們以前同畫室的,因為和李念念熟,所以和林洵的距離也拉近了不少。
其實這也是個封閉式問題,林洵可以給出簡單的答案,好,不好。沒欺負。
簡單的字句就能用來回答,李念念都已經這麼預料著的。
但卻不料,林洵並沒有這樣簡單的回答。
他先是沉默了兩秒,似是在組織語言,而後低低說了句,“你不在,我和他們沒什麼好說的。”
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們,吵得很。”
李念念怔了怔,旋即就笑了,“可是我短期之內都不在啊,你總得有朋友,不然太孤單了吧?他們人都不壞的,而且我走之前他們都答應過我,會照顧你的。”
林洵抿了抿唇,眉眼裡似有抗拒,大概是真心覺得那幾人吵吧,沒辦法,青春期的少年人,總歸是鬨騰聒噪的,不是人人都能像林洵這樣安靜,也不是人人都能像李念念這樣來遷就他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