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眠道“以一敵六。”
堂大姑姑的笑容微僵,求救般的看了白呂氏一眼。
白呂氏笑眯眯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右手邊。
奶奶笑道“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關眠終於明白從坐下開始到現在,讓他渾身不舒服的違和感從何而來了。不但是這些毫無邊際的詭異問題,更來自於她們一雙雙好像在評估未過門兒媳婦的目光。
“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他謹慎地回答道。
奶奶忙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考慮了。”
關眠不動聲色地看著她道“您知道我的年齡?”
奶奶一愣道“不是二……”
白呂氏手肘不經意地撞了她一下,笑眯眯道“說起來,你還沒有介紹過自己的年齡。”
關眠彆有深意道“您不是已經知道了麼?”
白呂氏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帶過這個話題,“在我眼裡,你就是個重孫子,大幾歲小幾歲都一樣。”
這話顯得過於親密了。關眠相信以她這樣的家世絕不會隨便對一個小輩用重孫來形容的,而她這樣做的原因肯定與自己送合同的對象有關。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因為丹心照汗青的一句話而陷入了某種不可言喻的困境。
大伯母將話頭接過去道“你說的合同究竟是什麼合同?”她看著關眠,整張臉像是點燃了笑火,到處都在燃燒,火焰含蓄而曖昧。
關眠正色道“停車場租賃合同。”
“啊?”
除了白呂氏之外的幾個人都愣住,不知所措地看向白呂氏。
白呂氏很鎮定,淡然一笑道“英爵在二十八樓,慢走。”她按下按鍵,電梯重新升上來。
關眠站起身,一一向每個人道彆,然後才走進電梯。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電梯裡,奶奶才疑惑道“怎麼回事?不是說英爵已經向他表白,兩個人已經在一起了麼?”
堂二姑姑笑道“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玩神秘。也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他們在交往。”
二伯母搖頭道“我覺得不像。剛才你們說話的時候,我一直在觀察他。我覺得他對英爵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大伯母問白呂氏道“奶奶,您看呢?”
白呂氏整了整手表,漫不經心道“我大老遠地趕回國,不是為了一份停車場租賃合同的。”
奶奶道“是啊,英爵好不容易才有個心上人,我們要多多幫忙才行。”
大伯母點頭道“英爵性子野,總要有個人管管他才好。我看這個關眠不錯,挺安靜的。”
奶奶道“算命先生說過了,英爵一定要在三十歲以前結婚!不然會短命的。他爸爸就是不信邪,讓他二十八歲結婚他偏偏等不及,二十七歲半結婚,最後自己短命不說,還連累了媳婦。”
二伯母忙摟住她的肩膀安慰她。
白呂氏道“關眠的檔案曾經被人用手法改動過,除了最基本的出生年月日和性彆之外,都是空白。我想,應該是有人侵入政府電腦做的。不過他既然說自己是noh學院的學生,那麼我們可以順這條線查查他的背景。我雖然希望英爵在三十歲以前結婚,卻又不想找一個來曆不明的人。”
其他人都點頭稱是。
關眠坐著電梯來到二十八樓。
電梯門一打開,就聽到海浪聲一波接著一波。窗戶都拉著窗簾,簾布上是熒幕,生動地播放著海浪翻騰的景象。
“你怎麼會來?”
電梯消失,白英爵毫不掩飾臉上驚喜地站在電梯後麵看著他。他穿著一套白色的運動服,劉海沾著額頭,還在冒汗。
關眠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了好幾折的紙,遞給他道“合同。”
白英爵順手抓下掛在脖子上的毛巾邊擦拭頭發邊接過來,單手打開,隨即笑道“停車場租賃合同?”
關眠道“這是住客才有的優待。”
白英爵道“好的。我一會兒會彙錢過去。”
關眠道“錢已經交了,你隻要簽字就行。”他見白英爵盯著他直笑,補充道,“當做上次你救我出虎口的回禮。”
白英爵笑道“那麼作為回禮,我請你吃飯吧。”
關眠道“廚用一體機?”
“不,真人廚師。”白英爵道,“廚用一體機雖然很好用,但是它對菜肴火候的把握遠遠不如真人來的精準。不過現在離吃飯還有一段時間,我先帶你參觀一下我的房間。”
說是房間,其實二十八樓整層都是他的。九百多平方米客廳,兩百多平方米的臥室……裡麵還有一個一米多長的大箱子。
關眠道“想離家出走?”
他隻是隨口一說,不想白英爵竟然承認了。他搖了搖手中的合同,笑道“租賃合同到手,隨時都可以搬遷了。”
關眠雙手插在褲袋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你準備住哪裡?”
白英爵道“我也有睡袋的。”
關眠道“我還看到你有一個兩百多平方米的房間。”
白英爵道“我正在被逼婚。”
關眠道“我沒有在你的臥室裡看到第二個人,所以我想,應該不算嚴重。”
白英爵苦笑道“如果你知道我曾奶奶是誰,也許就不會這麼說了。”
關眠腦海中靈光一閃。
白呂氏……呂……呂雄飛。
一個男人的不能再男人的名字,也有著男人難以望其項背的魄力。曾經是執政官的熱門候選人之一,後來因為丈夫是將軍的關係受到民眾質疑,最終以六票之差飲恨政壇。縱然如此,她依舊政壇最具影響力的女人,而她本人就本國法律的完善做出了極其重大的貢獻。
怪不得政府會同意她使用逆生長的藥劑。
“我見過你的曾奶奶了。”關眠道。
白英爵怔住,“曾奶奶?”
關眠道“非常有魅力的人。”
白英爵笑道“我承認,因為我繼承了這一點。”
關眠道“還有你的奶奶、大伯母、二伯母、堂大姑姑和堂二姑姑。”
白英爵失笑道“等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帶你去拜祭我媽。這樣我們家的女性長輩,你就算全見過了。”
外麵大廳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不一會兒,白呂氏和堂二姑姑出現在視野裡。
白英爵笑容發苦,“曾奶奶。”如果說這個家還有誰能製住他的話,也隻有這位外柔內剛的白呂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