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蘭勾玉杏向晚!
向晚素知以微生澈的個性,自然不可能半夜闖進來做些偷雞摸狗之事。不過因為太過意外,還是小驚了下。
他身上竟有肅殺之氣,但向晚又覺得這肅殺之氣不是針對她的。
她本就合衣而眠,門一被推開,她已伸手將床旁的披風圍至身上。他未發一言,瞬間至她床畔,一把抓了她胳膊,轉身往外走。
“你做什麼?”她輕喝,無奈他力氣太大,她想停步而不得,隻能跟著他踉蹌出了房間。
房外,不知何時多了些黑色身影,正與灰色身影糾纏。向晚識得灰色身影,是折蘭府的侍衛。
“微生澈!”她難得發怒。
“叫他們停下,玉有危險。”
他的聲音極輕,她卻剛好聽得清楚分明。腦中一時“轟”一聲響,人便發軟。他拉著她胳膊的手轉而穩穩扶住她身子,向晚啞著聲音朝糾纏的人群一聲喊“住手!”
黑灰身形分開,立於兩側。向晚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站直身子,對著聽聞響動趕過來的方丈彎身行禮道了聲歉,直往外衝去。
“向晚!”微生澈一個起落趕至向晚身前,向晚伸手便欲直接將他揮開,反被他拉住了手。他二話不說,另一手攬上她腰,用輕功直往山下掠去。
身後跟著折蘭府侍衛與那幾個黑衣人。
下山,怎還有心思乘馬車,微生澈出手將馬車前的其中一匹馬解開韁,一個提氣,抱著向晚一道坐於馬上。馬兒一聲嘶鳴,前蹄騰空,微生澈坐於向晚身後,一手扶了她,一手緊抓馬韁,雙腿用力一夾,身下馬兒撒開腿疾馳起來。
深更半夜,城門早已大關,向晚用玉佩命了守城官兵開了城門,馬複又飛馳。
“黑衣人是你的手下?他們給你的消息?”
“是。”
向晚恢複沉默,心卻懸得高高的,慌得不行,怕得不行。三魂歸位,她該是恢複了仙子的法力,雖然一直不敢嘗試。但她竟沒發現今晚上潛伏的危險,也沒預感到折蘭勾玉的異常。心電感應,她以為以他們之間的感情,如果折蘭勾玉遇到危險,她該是能預知能感應才是。
馬再快,距離總是實實在在的。兩人趕至折蘭府,府外早已嚴嚴守了一層的侍衛。向晚顧不得一路騎馬帶來的身體不適,下馬就直往裡衝,卻被微生澈拉住。
向晚反身便給了他一個巴掌,聲音輕脆響亮,速度極快,竟讓微生澈生生受之,一時怔在當場。
“明知他今晚有危險,你竟還與我在外耗了一天!”他若不是知道些什麼,又怎會派人密密監視折蘭勾玉,並第一時間彙報消息。
他眼神一冷,似在隱忍著什麼。
向晚轉身不顧他,喝退守著府門的侍衛,直往主院跑去。
主院侍衛更多,而且下了嚴令,不許任何人接近。饒是向晚拿出玉佩,竟也無用。主院外的人進不去,主院裡的人也出不來。向晚一時連個問話的人也沒有,具體情況不明。
微生澈又冷冷站到她身邊。
向晚手撫著小腹,背微彎,感覺一陣不適。一旁微生澈冷眼看她,不說話。
向晚本想忍忍就過去,結果小腹的不適越來越強烈,隱隱有抽痛。她素來能忍,這一回不由也有些慌了神。肚子裡有她與折蘭勾玉的孩子,如今折蘭勾玉遇險情況不明,這個孩子更不能有事。
向晚咬牙,堪堪忍住。身稍正,伸手用力抓過一旁侍衛的衣襟,第一次失之冷靜,大聲道“快去叫大夫,我肚子裡的孩子有事,他是你們少主唯一的血脈!”
侍衛一驚,一時失措。
向晚鬆手,轉而靠著他,衝著主院大聲喊“莫……前……輩……救……我……的……”
她知道這時候莫前輩肯定在主院,或許就在折蘭勾玉身邊。折蘭老爺與夫人,以及老管家,一應能管事的,該是都在折蘭勾玉房裡。隻是“孩子”兩字未及說完,她下腹一陣劇痛,她在暈過去前,狠狠去攥微生澈的衣服,聲音卻是虛弱至極“微生澈,你見死不救,我便是死了,也不放過你……”
她不知他有沒有聽到,她隻知自己說到後來幾近無聲,直至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一片至沉至深至純的黑色。
再醒來時,天已大亮,向晚發現自己躺在晚晴閣房間的床上,一旁莫前輩正替她把脈。向晚眼眶一濕,伸手去摸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