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來到了除夕那日。
雲魏與艾薩克起了個大早,收拾完畢後就在太常寺裡與秦律樞會合,三人一同向四劍戰約的比試場趕去。
廣場上早就搭好了擂台。
興許是昨天夜裡雪落得狠了,擂台四周滿是白到刺眼的雪堆,上麵一個腳印也無,讓人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我們來得還算早了。”秦律樞見狀,頓時衝雲魏笑道。
這種至關重要的比試,自是輪不到他這個小輩上場的,純粹是來湊個熱鬨。
這位唇紅齒白的少年郎,今天裹了件喜氣洋洋的紅鬥篷,倒像是雪地裡的一支紅梅。
“嗯,不過現在雪停了,倒是有些冷了。”雲魏望了眼沒到小腿肚子的積雪,終於還是不忍用魔法將其散了去。
“那我們到看台上去。”秦律樞說罷,便領著兩人繞到了擂台的另一邊。
倒是看到有用木板搭起的棚子,就是略有些狹小。
三人在角落坐定。
因為實在是有些無聊,秦律樞竟然向雲魏說起比試的規則來了。
隻聽少年郎道“每場比賽雙方各上三人,一對一決鬥,一直戰到另一方全部落敗為止。”
雲魏聽完,沉吟道“那可就沒法兒用田忌賽馬的辦法了。”
秦律樞頓時得意起來,“這還是當時我出的主意,厲害吧?其實啊,咱們四劍隻要每劍都有個壓艙石,怎麼樣都輸不了的。”
聽對方fg立得飛起,雲魏心下警鈴大作。
可他又不好拂了對方的興致,隻是笑了笑,扭頭看向擂台處。
恰好這時,他見到了那抹熟悉的高挑身影。
隻見謝慕琅正麵無表情地跟在一位雞皮鶴發的老者身後,從擂台那邊走了進來。
那位老者拄著一根盤根錯節、比人還高的手杖,看似風燭殘年,眼底卻有熠熠的清光。
“啊,是謝伯伯!”卻聽秦律樞介紹道,“那位老者便是天璣府的四位太長老之一了,也是師叔祖的大伯。師叔祖的爹娘去得早,是由謝伯伯撫養大的。”
雲魏聞言,頓時愣住了。
他極少聽謝慕琅提起自己家裡的事情,卻沒想到對方也是孤兒。
就在這刹那,謝慕琅也抬頭朝他看了過來,卻是對他遙遙抱拳行禮,轉而繼續聽老者訓話了。
秦律樞撓了撓頭,卻嘀咕道“對了,我想起來了,上午好像就隻有『道然劍』的比試,難怪這麼冷清。”
他話音剛落,結果入口處又烏壓壓地湧進來了一大群人。
為首之人約摸三十來歲,麵如冠玉,手裡還牽著一位總角少女。
緊隨其後跟著的兩位更老成許多的男子,一位看上去和藹儒雅、博裙雅帶,一位看上去不怒而威、嚴肅持謹。
而在他們之後的,則是聲勢浩大的仆從、小輩,以及選手模樣的武者。
“抱歉,雲兄,可能我要去招呼他們了。”秦律樞悄聲對雲魏說,“一馬當先的是我哥和我侄女兒。後麵那兩位,讓你如沐春風的是南宮家的家主,旁邊那個讓你不敢言笑的,則是霍家的。”
雲魏連忙應道“無妨,秦兄忙自己的便是。”
他自己向來離群索居慣了,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隻覺得頭皮發麻。
卻見秦律樞施施然走下了看台,像魚兒般溜進了人群裡,很快就與眾人打成了一片。就連那不苟言笑的霍家家主,也忍俊不禁地與他見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