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若是尋常人聽起來,自然覺得撲朔迷離。
可在場的幾人,謝慕琅和秦律樞已經心神不寧,根本沒聽進去;南宮凝還在心底悲歎以後買酒要另覓他處。
至於雲魏和艾薩克……
如果他們一開始就已經知道這是深淵所為,那麼哪怕事情經過再怎樣離奇荒誕,他們也能安之若素。
但雲魏心下明白,此時將深淵的事情告知對方,卻並不是一個好時機。
更何況,他並不覺得霍鳴禪足夠信賴。
除了謝慕琅以外,在戰約塵埃落定之前,這城中的眾人皆有莫大的嫌疑,都不足以讓他輕易交付信任。
就在這時,寺門口又出現了兩道相攜而來、矮小的身影。
一位是鶴發童顏的老叟,蒼須如雪,拄著一根竹杖,上麵掛一紫皮葫蘆,端的是仙風道骨。
身旁的那位則作少女打扮,玄衣素裳,身形綽約,隻是眼上覆了一層朱紅的薄紗,更增幾分神秘。
“啊,是藥叟!謝天謝地,他們終於有救了!”
“你是說那位原先經營『百草』的藥叟?嘶,我還有些印象……他不是已經閉門謝客多少年來著了?”
“好像是二十……不對,應該三十年了。話說他身旁的那位是?”
“不知道。可能是孫女吧……”
周圍有些老仆正在竊竊私語,他們之前縮在廊下慌亂異常,離幾人不遠,雲魏聽得格外分明。
但他卻知道,其實這忽然出現的兩人是以那蒙眼女子為主。
就像曾經理查德一眼就能看出他與艾薩克之間簽訂的主從契約,如今的他,也能一眼就覺察出麵前兩人之間無形的契約之力。
隻見老者拉起了一位趴在桌邊、已經吐得天昏地暗青年的手腕,徑自摸起了脈。
雲魏卻瞧見那女子蹙眉,在空氣中輕嗅了片刻,便無聲地張了張口。
老者當即側耳,轉而向眾人大呼道“莫要妄動氣血。”
謝慕琅與霍鳴禪當即走上前去。
隻見謝慕琅長揖一禮,旋即問道“藥叟,可知他們這是中了什麼毒?”
“並非中毒。”藥叟當即否認道,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吃了一驚,“這是出自龍島的一種奇花,名為銀龍露,對身體本是大有裨益,隻是會催動七情六欲。”
銀龍兩字,不過是諧音的雅稱罷了。
聽到“龍島”兩字,謝慕琅當即愣了片刻。
霍鳴禪卻急忙問道“可有解法?實不相瞞,我們下午還有要事,必須要運行氣息。”
藥叟遲疑了半晌,卻如實答道“萬萬不可,愈是妄動氣血,藥性愈是更快流轉全身。畢竟這銀龍露本就世間罕有,功效更是霸道異常,唯有交媾可解。”
“這——”霍鳴禪當即愣住,他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荒唐的事情。
庭院裡中招的人不計其數,已經成家了的倒還好說。
可還有那麼多尚未結親的……
碧璃城最重倫理綱常,眼下如此劫難,堪比末日臨頭。
他咬了咬牙,還是問道“您還有其他法子麼?隻要能幫四大世家渡過此劫,好處自然是少不了您的。”
話語間,霍鳴禪卻是牢牢地拽住了藥叟的衣袖。
與許諾榮華富貴相比,言語之中,威脅的意味卻是更重。
“呃……”藥叟麵露難色,卻在猶疑間,不動聲色地看向了那麵無表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