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魏急忙輕咳一聲,移開了目光道“彆鬨了,伊薩。眼下的情形已經很險峻了。”
在兩人嘗試著用心靈之聲交流的空檔裡,藥汁卻是已經煎好了。
雲魏遙遙看去,隻見那裝在白瓷裡的藥汁兒漆黑如墨,就像是煮開的瀝青。
隻是這湯藥似乎氣味不怎麼討喜,因為周圍的人全都苦著張臉,不住掩鼻。
這解藥效果不明,幾個大長老自然不會輕易服用,隻是一番商量,先將那位貪杯最重的霍家小輩抬了出來,讓他試藥。
那位先前就已經失去神智的小夥,此刻身上隻餘一條紅絲袴襠,端得是醜態畢露,唬得在場眾人儘皆側目。
霍家家主當即黑了臉,連忙令小廝扯過桌布,也不顧上麵的湯汁與穢物,直接先劈頭蓋臉地將人蓋住。
而後又遣來幾個膀大腰圓的家丁仆婦摁住手腳,取過銀勺撬開嘴,直接將那惡臭的湯藥強行灌服完畢。
不多時,方才不省人事的小夥便幽幽轉醒。
隻見他神情茫然地撐著身子,不顧嘴角的汙血環顧一圈,終於弄清了自己的處境,臉上頓時青紅交加,眨眼間又暈了過去。
一旁的藥叟連忙上去摸了摸脈,然後站起身來,捋著胡須向端坐在前的幾位家主道“這位公子身體本就虧空得厲害,方才驚怒交加,是以在急火攻心下昏了過去,本身卻無大礙。”
在場眾人都是耳聰目明之輩,自然皆知這解藥有效。
於是更多的白瓷碗被盛了上來,一時之間,整個鴻臚寺裡臭氣熏天。
雲魏坐在廊下,悄無聲息地控製著風元素,將那些襲人的惡氣擋在外麵。
這是以精神力直接對元素進行的操控,因此沒有魔力波動,也並不會引人注目。
隻是院中眾人拿過白瓷碗後卻反應不一。
有人想也沒想舉頭便飲,有人卻神色猶豫,自然也有人悄然作弊。
很顯然,之前霍鳴禪與藥叟之間的對話還是被不少人聽了去。
雲魏與艾薩克坐在廊下,卻是冷眼旁觀,將一切都看得分明。
無論如何,眼下這場平地而起的風雲算是就此揭過。
隻是眾人不得不麵臨即將到來的疾風驟雨了。
果然,就在這個時候,霍鳴禪越眾而出,抱劍道“諸位長老,還有一刻鐘就要開始下一場『禦守劍』的比試了,隻是原本的選手……”
說到這裡,紅衣男子麵露難色,卻是欲言又止。
其實不僅僅是『禦守劍』,就連後麵的『聖王劍』與『天權劍』,除了方才跟著謝慕琅一同尋人的他幸免以外,碧璃城原定的選手也全部著了道。
謝家家主頓時歎了口氣,垂眸道“眼下碧璃處境艱難。依老夫看,不如派人去知會東海來客一聲,擇日再戰。”
“嗬,我看謝兄未免還是太天真了些。”霍家家主聞言,當即冷笑道“中午這事兒,八成就是他們那邊做的手腳,你還期望他們網開一麵?”
見兩人起了齟齬,南宮家主立刻打起了圓場,“唉,霍兄,謝兄也是一番好心,眼下的情況……”
雲魏坐在廊下,眼神卻是冷的。
霍家家主語氣看似咄咄逼人,卻是將霍家的責任輕描淡寫地掩蓋了下去。
但無論對方如何心有城府,眼下碧璃確實被逼入了絕境。
一時之間,整個鴻臚寺裡的氣氛都陰沉得快要滴下水來。
但依然是霍家家主打破了這凝滯的沉默。
隻見他看向站得規規矩矩的紅衣男子,卻是掀了掀眼皮,輕聲問“鳴禪兒,你是賽的哪一場?”
霍鳴禪答道“回父親,孩兒參加的是最後一場『天權劍』的比試。”
他本來便在大理寺任職,亦受碧璃城傳習四家中的法家思想浸染最多,是以最擅長四劍中的『天權劍』。
霍家家主沉吟道“那你可會墨家的『禦守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