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麵前眾人都在全神貫注地吃瓜看戲,雲魏其實也很無語。
碧璃城裡承平日久,四大世家的人心卻是散的。
恐怕隻有極少數人才意識到了城池易主的嚴重後果,大多數人還想著這不過是讓渡權利,繼續做著在九重天上醉生夢死的美夢。
他的聲音雖然低啞,但在無形之間卻附上了那恐怖的精神力量,刹那間就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眾人先前一番交頭接耳,已經大致聽說了雲魏的身份。
據謝慕琅所言,這是一位流落在諸元大陸的、與碧璃城頗有淵源的故人,還對謝家有大恩。
在拋磚引玉之後,南宮鐘銘已經恢複了先前的儒雅和藹之態,開口對雲魏道“眼下我碧璃無人可上,敗局既定,倒不如得個瀟灑姿態。”
不過兩三句話,這位南宮家主已經表態讚許謝長老的提議了。
說來也是可笑,眼下一心要與黑袍人鏖戰到底的,反而是心思最不純粹的霍妙澹。
隻是後者此時明顯心不在焉,麵色兀自陰沉得可以擰出水來。
雲魏不禁有些頭疼。
這糾結的局麵讓他有些難以下手。
碧璃城裡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更是給本就不甚明朗的局麵籠上陰影。
眼下即使他向眾人揭露黑袍客的身份,告知他們碧璃城一旦易主,四大家族難以瓦全的結果,碧璃城也無人可戰。
似乎還真如謝長老所言,委曲求全才是上策。
秦夢機此時也轉了轉指尖撮拿著的刀扇,緩慢沉吟道“兩位兄長所言,確實比某些不自量力的鼠輩懇切許多。失敗雖然並不光榮,奈何我碧璃實在無人可戰——”
“且慢!誰說我碧璃無人了?”就在這時,一道嬌俏的聲音在看台另一側響了起來。
眾人連忙尋聲看去,隻見來人輕兜銀甲身形瘦削,藍色的束帶迎風飛揚,露出的俏臉上滿是叛逆的神情,不是南宮凝還能是誰。
迎著眾人的目光,南宮凝大步流星地行至擂台下,卻是摘下腰間的佩劍道“小女子才疏學淺,但也自小與刀劍槍棍為伍。如今形勢危急,南宮凝願為諸父兄血戰到底!”
她說得那叫一個斬釘截鐵鏗鏘有力,結果把原先端坐得宛若泰山的南宮鐘銘嚇得不輕。
“胡鬨!”富商打扮的男子頃刻之間又變了副麵孔,神色焦急地撩起裙擺就往台下走去,嘴裡直念叨“凝兒,聽爹爹的話,趕快回去。這擂台上真刀真槍,可不是鬨著玩兒的哩!”
然而,南宮凝輕輕鬆鬆一個閃躲,就避開了追來的南宮鐘銘。
隻聽她正色道“爹,女兒可不是任性胡來。剛剛霍家大郎分明已無再戰之力,黑袍人不也依然痛下殺手,可見對方並非宅心仁厚之輩。”
說到這裡,南宮凝停頓了一下,卻是對看台上諸公道“這些年來小女子走南闖北,也見了不少世麵。眼下分明我碧璃已為魚肉,無論結果如何,對方勢必不會善罷甘休,各位叔伯還是早做打算為妙。”
說罷,這位女俠竟然頭也不回地就往擂台而去。
南宮鐘銘無法,隻能無奈地牽衣頓足一番,旋即惴惴不安地回到台上,一步三顧,眼帶焦慮。
看台上的眾人此時似乎也被方才女子的那番話點醒,因而個個又回到了最開始的狀態,麵露愁雲。
隻有秦夢機一邊舉著刀扇和自家姑娘玩著躲貓貓,一邊安慰南宮鐘銘道“南宮老哥,你且放寬心吧。不論如何,凝兒今天的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裡的。”
南宮鐘銘不住歎息,痛心疾首道“她要是有個好歹,我該怎麼回去跟夫人交待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