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劍“鐺”地一聲掉落在地,順著凹凸不平的石坡滾落下去,而謝慕琅不管不顧地把理查德抱得很緊。
理查德不禁罵道“咳,鬆、鬆開手!我要……被你勒死了。”
謝慕琅卻隻是稍微放開了些力道,悶悶地道“抱歉……但我不會再放開你了。”
理查德的銀瞳閃了又閃,卻是終於勾起了唇角。
他輕輕地拍了拍劍客的肩頭,“先……放開,我……有話對你說。”
見對方言語嚴肅,謝慕琅無法,隻得戀戀不舍地鬆開了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才忽然發覺,對方臉色蒼白似紙,此刻才是真正的回光返照。
就像那半空中未曾停歇的銀色風暴,昭示著銀龍不可挽留的離去。
謝慕琅頓時呆住了。
他愣愣地盯著身前淡笑的男子,心中去而複還的濃重悲意,令他說不出哪怕一個字來。
見他這般模樣,理查德這才心滿意足,“你,剛剛,是說……你……喜歡……我?”
不過幾個字,銀龍已經用儘了全部的力氣,說得艱難無比。
謝慕琅默默點了點頭,一臉黯然。
理查德忽然掩唇咳了起來,他咳得驚天動地,指間分明沁出血沫來,眼角卻帶著恣意的笑。
謝慕琅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隻覺心如刀絞。
等銀龍好不容易終於平靜下來,這才緩緩道“我是……希望,你好好……活著了。不過……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說到這裡,他渾不在意地將掌心在破爛不堪的袍子上擦了擦,卻是取出一朵花兒來。
那花兒紅得嬌豔無比,帶著磅礴的生命氣息。
即使是第一次真正看見,謝慕琅也知道,這便是對方曾經講過的奇葩——
銀龍露。
此花獨獨盛開於龍島的玫鹽湖畔,由龍族的生命之湖澆灌。
花汁鮮紅無味,混龍血則甜,幾能活死人,肉白骨。
隻是……
“時間不多了……你,選吧。”漫天的紅光裡,理查德定定地看著身前的男子。
明明他早已下定決心,不會再主動了。
明明身體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就連意識都已經模糊了。
但看著麵前傻到陪他去死的男人,他卻真的,非常快活。
幾乎沒有猶豫,謝慕琅一把奪過理查德手中的銀龍露,放到口中快速地咀嚼起來。
隨後,他沉默地俯下身,湊到對方的麵前。
兩人隻對視了不到半秒,謝慕琅便閉上眼,輕易地撬開了銀龍的唇,將嘴裡的花汁儘數渡了過去。
理查德的口腔裡全是龍血的腥氣,但與那銀龍露的花汁一接觸,確實轉瞬變為了奇異的甘甜。
謝慕琅正待離開,卻忽然被對方勾住了脖頸。
他睜開眼,卻見銀龍正挑釁般輕睨著他,邪魅的銀瞳豎成了一條細線。而舌尖處傳出的分明觸感,正是對方無聲的挽留。
腦袋裡似有煙花怦然炸開。
謝慕琅這才意識到,這是他與理查德的初吻。
劍客的星眸逐漸幽深,卻是按住了對方後腦處桀驁的銀發,選擇聽憑心跳的指引。
……
兩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霸道的銀龍露也很快起了作用。
銀色的風暴亦在此刻停止了擴張,化為柔和的絲幕擋在天邊。
繽紛流離的隕石墜入其中,伴隨著漣漪點點泛起,暈染出殷紅的水色痕跡。
在愈發粗重灼熱的呼吸裡,兩人渾然不覺間褪去了衣衫。
謝慕琅安靜地趴在了平整的巨岩上,就像等待獻祭的羔羊。
理查德的銀眸閃了又閃,終於傾身上前。他的掌心撫過對方後腰處的疤痕,最終停在對方勁瘦的腰間。
他火熱的胸膛貼在了對方剛硬的後背上,卻是低下頭,一絲不苟地輕咬著對方的後頸。
以一種野獸叼住被捕獲獵物的姿勢。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感受到了謝慕琅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