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時的雲魏,並不明白為何魔法師在吟唱咒語以外,總應時常保持緘默——
這也是一條被世人遺忘的、魔法師的職業道德。
直到他切身地體悟到,什麼叫做“一語成讖”。
那一天開始得相當尋常。
直到他懨懨地坐在床上,卻驚訝地看到早起的騎士去而複返。
雲魏不禁慌亂地扒拉過矮凳上的衣裳,胡亂地往頭上套去,“你,怎麼回來了?”
他通常不會這麼賴床的,隻是揣著心事出了會兒神,不料艾薩克殺了個回馬槍。
就會顯得他很懶散。
心急之下,他忘了這是一條黑索風格的、相當修身的緊窄法袍(據說是為了方便在外麵繼續套上其他的保暖服飾),以至於最終被法袍兜住了腦袋,好似一條招搖亂撞的貓。
艾薩克毫不留情的笑聲當即響了起來,雲魏也就放棄了掙紮,準備脫掉重新再來。
不料隔著布料,他卻感受到了對方手指的力道。
“彆著急,我來幫你。”隻聽艾薩克這麼說道。
原是對方悄悄走近,幫他收拾了起來。
等雲魏終於把腦袋從兜帽裡探了出來,尚且還在羞窘的時候,就被守候多時的騎士噙住了唇瓣。
說實話,雲魏有些驚喜。
他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接吻了,所以身體記憶無比誠實,比思想更快一步進行了回應。
於是雲魏隻是象征性地推拒了一會兒,就跟著猴急地投入了起來。
本來隻打算淺嘗輒止的君王,被懷中人熱烈直率的回應嚇了一跳。
他定睛看去,隻見雲魏微闔著眼簾,就連眼尾都浸著紅撲撲的羞意。
對方明明生了副冷淡至極的麵孔,卻偏偏在這方麵對他熱情得緊,讓他經常生出種錯覺來,到底誰才是掌握著主動的那一方。
思及此,艾薩克的眸色更暗了幾分。
他也不再多想,全心全意地與雲魏糾纏了起來。
……
夏日的陽光是最最活潑的,哪怕是通過瓷磚地板反射到穹頂,也像流動的水花一樣波光粼粼。
直到肺腔中所有的空氣都被掠奪殆儘,直到生理性的淚水把臉頰打濕,雲魏這才鬆開了攥住艾薩克衣領的手指。
兩個人分明都喘著粗氣。
而雲魏瞪大了濕漉漉的眼睛,不甘示弱地望著最終獲勝的王者。
隻見艾薩克的視線正不懷好意地落在自己的唇上,讓他打心底泛出酥麻的癢意。
沒猜錯的話,那裡應該正腫得嚇人,偏偏始作俑者露出一副令人咬牙切齒的正經模樣。
對方過於專注的視線本身,好似帶著灼人的熱浪,讓他不得不出城投降。
雲魏隻得認輸道“好了,伊薩,適可而止吧。”
反正你也不會跟我做到最後,每次受罪的還不都是我。想到這裡,他泛起的情思頓如潮水退去。
他知道艾薩克應有苦衷。
但時至今日,如此事實,無疑愈發加劇了他心底的落寞,還有患得患失。
艾薩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他隻知道雲魏忽然就冷淡了許多。
對方的臉頰依然泛著未曾平靜的潮紅,但眸光卻不再癡迷,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帶有時限的遊戲。
他難免有些無措,在無措中慌亂,又在慌亂中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