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中午驕陽似火，空氣中悶熱的的氣流仿佛感覺進入桑拿房間。頂著烈日，踩在滾燙的路上，一股熱氣流從下而上鑽進趙曉明的牛仔褲腿。下班前接到一個傳呼，一眼就看出來是同學顧霞辦公室的電話。想著自從顧霞結婚後，已經很久沒有和顧霞聯係了，這次打電話的時間估計不短，於是趙曉明決定去找一個公用電話回複。
電話接通，顧霞甜甜的聲音傳了過來。“曉明同誌，是你嗎？”“顧霞同誌你好，我是趙曉明，怎麼就知道是我打的電話呢？”“嗬嗬，我又不是傻子，來電顯示是粵洲的區號。”顧霞甜甜的笑著。“請問顧科長有什麼指示嗎？”趙曉明戲謔的調侃道。“嘔，嘔，曉明，你吃午飯了嗎？我有幾件事要和你說說。”顧霞似乎在發乾嘔。“老同學，你孕吐了？”趙曉明記得顧霞是奉子成婚的。“嗯，這段時間反應比較強烈。聽說過一段時間就沒事了。”顧霞的聲音裡飽含著幸福。“大哥，你多多注意休息，不養兒不知父母恩，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你將是一位偉大的母親。”趙曉明很是關心。
“嗯，我知道了。我們談談正事吧。前幾天杜飛燕來我單位耍，感覺她對你的事很感興趣，我就問她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你猜她怎麼說的？”顧霞故意賣關子，想吊吊趙曉明的胃口。“杜飛燕？她不是在銀行上班嗎?想找我攬儲嗎？”趙曉明一頭霧水，在金川銀行上班的老同學杜飛燕是國企員工，應該看不上農家子弟打工仔的。“嗬嗬，小弟，你不要胡言亂語，她是在銀行做行政的，沒有多少攬儲任務。你看不出她是喜歡你？”顧霞為趙曉明的木楞感到好笑。“大哥，我和她階層不同，從來就沒有對她有所企圖的。”趙曉明趕緊推脫道。“那你對誰有所企圖，我幫你介紹？”顧霞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君知妾有夫，恨不相逢未嫁時。值得我有所企圖的人已經嫁做人婦了。”趙曉明是故意逗逗顧霞的。“小弟，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一份純潔的友誼值得永遠珍藏的。”顧霞明顯領會了趙曉明的含義，喃喃的說道。“大哥，你說說第二件事吧，我洗耳恭聽呢。”趙曉明聽見顧霞把謊話當真了，趕緊轉移話題。“國慶節之前，金川市區又一次鄉鎮公務員招考，我寄點複習資料給你，你想過回來考試嗎？”顧霞關心的語氣裡包含著希望趙曉明報考這次考試。“可以，你郵寄資料給我吧。對了，我突然好奇杜飛燕怎麼說的呢。”趙曉明說。
“她隻是低頭，沒有說話，臉紅害羞。我能感受到她有那個意思，需要我為你們牽牽線，搭搭橋嗎？”顧霞一下子有了興趣，女人天生的紅娘本性一露無疑。“算了吧，我現在是工廠副廠長了，我怕她壓力太大了。”趙曉明又開啟了調侃模式。“真的，你升職了都不及時告訴我，怕請客嗎？”顧霞心情特彆興奮，臉上的喜悅之情隔著幾千公裡都能感受到。“不打算請客，我要攢錢娶老婆。”趙曉明一副摳摳搜搜的賤樣，隔著話筒顧霞也能感受到。“還有一件事，向國慶也升職了，現在調到車管所工作了，你要考駕照的話，舉手之勞。”通過顧霞話裡對自己老公升職也是很高興的。
“那好啊，你家裡現在兩位縣長，兩位科長了。名副其實官宦之家了，恭喜向大哥了。駕照可以先考到，以備不時之需。”趙曉明不吃驚向國慶的升職，官二代，鐵三代，煙草四代都是這個體製下的平常之事；在這個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的時代，任何職位都不是唯一人選，也許換一個人一樣可以做得風生水起的。“下次你回來報名考試的時候把駕駛證順便辦了，我給向國慶說一下，辦好後到時候郵寄給你就可以了。杜飛燕那邊就不用回應了嗎？”顧霞最後提到了杜飛燕。“生活的圈子不一樣，距離太遠了，所以，沒有一點可能的。”趙曉明很理智的拒絕了顧霞的回答。“也是哈，所以呢，你身邊有合適的可以考慮考慮啦。”顧霞十分明白趙曉明的話中道理。“好的，你也要保重身體。身體如果不適合，可以提前休假。”趙曉明是真的關心這個沒有心機的老同學。“明天就給你郵寄資料。報名時間我會提前告訴你，你安排好時間，一定要回來一次。雖然待遇沒有你現在高，但是穩定和社會地位高的優勢還是很值得的。”顧霞最後說道。
趙曉明掛掉電話，心情不錯，雖然天氣悶熱，但是想到遠方還有人關心自己，心裡樂滋滋的。趕著回工廠上班的趙曉明，一手拿著香煙，一隻手裡還拿著冰淇淋。左手一口香煙，右手一口冰淇淋。八月的夏季，臨海城市一天會下幾次暴雨，多少有點夏季海洋氣候的意思。趙曉明預感馬上要下暴雨了，不由自主加快了回廠的腳步。一路上快速複盤和顧霞的通話，對於是否參加老家鄉鎮公務員的考試，趙曉明心裡還有定論。因為報名，考試，麵試，前後請假回家幾次，耽誤上班，不小心會丟掉現在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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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車間走走看看，時不時會思考和顧霞的通話。趙曉明還是決定試試運氣，因為能考上的幾率很低，免得今後後悔。但是，現在的工作還得多多和幾位大領導搞好關係，到時候需要請假才好開口。“趙廠長，李廠長找你，請你到他辦公室去。”這時，李工的新助手找到了正在凝神注視一片忙碌生產的趙曉明。“額，知道了，謝謝你。”趙曉明馬上收回思緒，快步去了李工的廠長辦公室。
“師父，你找我。”趙曉明輕輕敲門後，推門走了進去。“嗬嗬嗬，曉明來啦，車間沒事的時候去轉轉就可以了，不用隨時都守在生產一線。”李工笑著起身來到茶幾這邊，示意趙曉明坐下來。“師父請抽煙”趙曉明掏出一盒煙，拿出兩支，一支遞給李工，順便幫李工點燃。“上任三個多月了，有沒有壓力。”李工呼出一口煙霧，笑著問。“師父，天塌下來，有你頂著，我沒有壓力。”趙曉明彈彈手裡的煙灰，回答道。“哈哈哈，上上下下都反映你能力不一般，就算我不在工廠，你也可以獨當大任了。”李工一副師長愛惜晚輩的親切笑容，使趙曉明感覺到李工找自己肯定有事。“師父，你有什麼事需要我辦的，請開口吩咐。”趙曉明說。
“是這樣的，預計年底之前，集團總部要調動我的工作。估計是新建的工廠那邊需要我去。”李工說道。“師父是塊磚，集團總部哪裡需要就往哪裡搬，充分說明人才難得。”趙曉明發自內心的讚揚道。“普通管理人才比較好招聘，管理型的技術人才目前集團公司稀缺，你也算是一個了。”李工欣賞的說道。“師父，我想你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到時候帶我一起走吧。”趙曉明倒不是違心一說，打工就沒有必要固定在一個地方，隻要有錢可圖。“我是想，如果可能，幾個月後，由你來代理現在的廠長一職。”李工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給出了答案。趙曉明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師父，我經驗不足，難堪大任，我願意繼續跟在師父身後多多學習。”“曉明，集團或者說整個人才市場上，懂管理的技術人才欠缺，我認為一個管理者除了會管理，能管理好生產，還得懂技術，或者像你一樣，懂設備維修。所以，你是小看你自己了，你參加工作也有四五年了，學曆也很高，我認為，隻要我推薦了你，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李工把話說的明明白白了。
“感謝師父提攜幫助，我還是想多跟著師父學習管理和生產技術。”趙曉明不敢一口答應了，萬一李工在試探他呢，不過心裡倒是蠻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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