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之主!
而陪伴,從來就不是單方麵的。
在想通了這一點後,似乎心中的情緒,便逐漸被神智鎮壓著,將這些驚濤駭浪硬生生地封存到了角落之中。
而在此時,葉齊終於能夠平靜了下來,他仔仔細細地將陸岱望從上到下看了一遍,確保它哪怕離開,自己也能記住它很久,方才壓下喉中的暗啞,竭力以著平日最為平淡的態度開口。
“好。”
“不過不是到冥土深峽,而是等到你突破到了玄階,我再帶你去安全的地方,或者如果你想回上古絕地,也是可以……”
就在葉齊努力忽視著心中的異樣,想要再叮囑陸岱望其它一些要緊之事時,他感覺到有大顆大顆的液體在眼前落下。
他茫然地抬起眼,壓抑著自己心中莫名升起的可笑猜測,然而下一刻,那異獸冰冷灰藍的瞳眸中,仿佛盛著源源不斷的水一般,不停地落下淚來,襯著它灰藍清澈的瞳眸如同之前一般的柔軟而讓人心生動容。
他第一次見它哭,是為了他的傷勢。那麼這一次,也是為了他嗎?
葉齊心中忍不住泛起些僥幸的想法,他向前走近了一步,卻看見天瀾獸也退後了一步。
陡然間,它的舉動將他心頭僥幸燃起的些許期冀,仿佛暗火潑上一盆冷水。
所以,不是因為要離開他而難過,是為了——
它自己不能立刻離開而難過嗎?
在意識到這個事實後,神智有一刻幾乎是如同止水一般地停止著,而在陸岱望無聲地注視著他,卻沒有發出一聲的落淚中,葉齊隻覺心中的某個角塌陷著,那處刮進的寒風讓他的神智回籠著,然後進入幾乎無欲無求的平靜之中。
葉齊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一個心性未定的孩子啊,便連喜怒,也是這樣明顯得讓人一看就能看出的。
若是一直這樣,他怎麼放心讓它獨自離開?
然而最初約定並行時,他既應允好了它能隨時離開。如今他再勸已經算是不應有之事,而若是將它逼哭了,他還不答應,也未免——
太過分些了。
想到這,他的唇邊不由地像以往一般上浮著些星碎的笑著,想像以往一般抬起手再揉揉那近在咫尺的大貓。
然而望著它盯著自己,一邊警惕著地縮著,一邊眼眶裡盈滿了淚的可憐樣子,他便將微抬的手掩飾般地放下,然後定定地看了它許久,方才輕輕地開口說道。
“好。”
因著那落淚,天瀾獸身上的肅殺之氣淡了許多,此時聽了他那話,淚水逐漸收住了,眼睛圓瞪地盯著他,清澈如洗,便讓他以為又看到了那以往依賴著他的幼貓樣子。
然而,不是的。
天瀾獸灰藍瞳眸中蒙上的霧意退去後,便仍是清淺的仿佛深然的冰湖模樣,隻是因著剛才的落淚顯得此時水潤了些,衝散了些許冷意和鋒銳。
看來他先前的種種擔憂,都是多餘的了。
葉齊心中泛起些說不清是輕鬆還是澀然的空蕩,他定定地望著淚水已經漸漸止住的陸岱望,溫和一笑後,卻是略微將視線偏移開,免得自己又生出不該有的動搖來。
“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嗷。”
與幼年形態不同,成年天瀾獸的這一聲極為低沉著,如同積蓄著極為深沉的威脅和力量。
——等了,很久嗎?
陸岱望這句話沒頭沒尾,卻是不待他反應,那尾巴挾帶著撞破空氣的白色氣浪,狠狠地打在旁邊的岩石上,發出震天的“嘣”一響的同時,密如蛛網般的裂痕在岩石上蔓延開來。
——我就要去冥土深峽。
挾著無儘怒氣地丟下這句話後,天瀾獸甩著長尾,便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想到此時正在氣頭上的天瀾獸未必想要見他,葉齊頓了頓,在感覺到它並沒有跑得太遠時,隻是一頭紮進了一處安全的池子後,最終仍是沒有選擇貿然追上前。
下一刻,青年眸色一深,卻是不由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