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之主!
銀魄聖樹把自己的控訴壓了下來,它壓了壓嗓子,弱弱地開口道。
“沒什麼,我想到下一段故事了,隻是……我有點害怕……”
白蟲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看著它頭頂上那隻望著它不斷地流口水的蟲子。
“去吃果子去吧。”
天瀾獸按了按白蟲說道,口裡的紅果子阻擋不住白蟲望著樹葉留下的口水。然而還是大佬的威嚴戰勝了食欲的誘惑,忍耐著肚腹中的饑餓,白蟲吞了吞口裡的口水,一口將紅果子全部吞下去,然後含糊不清地喊道。
“好,好……”
然而還未來得及慶幸,望著自己頭頂上覆下的陰影,銀魄聖樹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對於這操樹的命運表示了屈服。
“我講到,講到,講到……”
銀魄聖樹口裡重複著這兩個字,聲音越來越弱,已經是差不多要奄奄一息的狀態。
陸岱望舔了舔爪子,沒有半點憐憫之情地說道。
“你講到你的主人把你種下去了,然後呢?”
銀魄聖樹隻覺腦中一片混沌,關於自身的記憶因為已隔千年,有些早已變得格外模糊,而它記得起一段,往往又會遺忘另一段,而它給長毛怪講得格外生動的便是它未被主人收服時,作為一顆種子時四處漂泊的記憶,這些記憶無比清晰,它講來也不算難熬。
然而不知為何,它和舊主相處的記憶變得格外模糊不清,就如同是毫不重要的事情被它遺忘了一般,銀魄聖樹隻覺自己腦中的詞彙貧乏著,再讓它講,它也捏造不出一個能不被長毛怪看破的故事來。
然而屈服於長毛怪的淫威之下,銀魄聖樹絞儘腦汁,隻能勉強編道
“對,我說,我被主人種下去了,然後呢……然後我就紮根了,接著……接著我發芽了……”
銀魄聖樹絞儘腦汁地編道,沒有看到籠罩在它上方的陸岱望瞳眸越來越冰冷。
“再然後我長葉子了,我長了多少葉子呢……讓我想想,我長了一片,兩片,三片……”
陸岱望一爪子摁下,把銀魄聖樹嘴裡的話都摁了回去。
“你再不好好說故事,我就把你撕成一片,兩片,三片的碎樹枝……”
這日子,真的不能讓樹活了。
銀魄聖樹終於認命,它在今天第五十四次虛弱得近乎無聲地答道。
“大佬,我真的沒有故事了。”
主人啊,你快點過來把這隻長毛怪抱走吧,我以後再也不和長毛怪搶你了,到底一個人要有多大的精力,才能應付得了這隻長毛怪十萬個然後呢的問題啊?!!
銀魄聖樹開始了自己第三千零一次對自己當初開口瞎顯擺的悔恨,它覺得它今天要麼死在給這隻長毛怪講故事上,要麼就死在蟲子手上,已經沒有例外了。
然而就這般絕望地想著的下一刻,它便感覺自己身上一輕,如惡鬼般覆蓋下來的恐怖陰影伴隨著一陣颶風移開。
誒,那隻長毛怪呢?
銀魄聖樹恍惚地想道,一時還沒有接受自己已經逃出生機的像做夢一樣求之不得的事情就這般幸福地到來。
伴隨著長毛怪嗷的一聲叫,它心中朦朧間有了一個預感。
果然,在拚命從泥灰中爬起來掙紮後,它果然看到了那含笑望著長毛怪的青年。
下意識的,銀魄聖樹就想把“主人我好慘啊”的哭訴以著比天瀾獸吼聲還要響亮悲戚的方式叫出,然而腦子裡想到舊主的某位紅顏自言自語時曾說過的爭寵手段,銀魄聖樹又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不對,在這個時候,主動地哭訴是沒有用的,它現在要做的應該是讓人類主動發現它的慘狀,這樣才能達到無聲做到最大哭訴的效果。
銀魄聖樹分枝往泥裡蹭了蹭,確定自己現在確實萬分狼狽後,演技非常實力派地擠出幾滴晶瑩的淚水來,然後不動一聲地躺在地上,隻是那微卷的枝葉招搖著,以防自己想給的那人視線掃來這裡時將它略過。
然而想了想,覺得自己現在擁有的指控長毛怪的罪證還不夠,銀魄聖樹分枝主動地蹭著地,把寄托著自己植契的木釵艱難地包了起來。
將一切準備就緒後,銀魄聖樹分枝感覺自己現在的造型非常完美,就等著人類來發現它的慘狀了。
銀魄聖樹分枝幾乎煥發起全部精力的,它絞儘腦汁地想著舊主紅顏自言自語時說出的對現在的它而言有用的教導,在心裡劈裡啪啦地打起了哭訴的腹稿。
現在,萬事俱備,就等著人類過來了。
銀魄聖樹分枝萬分有自信地想道。
……
望著如同貓一般蹭著他的腳旁轉著圈,想被他抱起的天瀾獸,葉齊心中微軟著,然而他現在的神魂畢竟不是實體,而那碎片秘境中危險重重,他也不可能貿然分出過多神魂過來,因此他便隻能蹲下,虛虛地摸了摸陸岱望,開口輕聲說道。
“我現在還在閉關,可能還要再等幾天才能出來,岱望乖乖地,不要跑出這池子太遠,好不好?”
天瀾獸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在他說話時終於乖乖地停下,它一雙圓睜的灰藍瞳眸乖巧無比,終於不再想著躥到他懷裡,隻是定定望著他,把頭仰著送到他手中,然後低低地叫著。
“嗷嗚。”
——岱望,乖。
——葉齊,也要好好出來。
“好,我一定會好好出來。”
望著陸岱望像以往一般,爪子想要伸出勾住他的衣服,最後卻隻能隔空落在地上的樣子,葉齊隻覺心中微脹著,他出聲柔和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