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進元死後,臨原鄉派出所調過來一個新的所長,叫顧域民,原本是賢俊鄉派出所的副所長。
顧域民四十三歲,精氣神跟陸競延有得一拚。長得板正,對待任何事也都一板一眼的,必須按照規矩來。
雖說“新官上任,三把火”,秦鐘也早就做好準備了。可短短一個月,秦鐘還是被他整怕了。
顧域民不僅對辦案流程嚴格要求到一絲不苟,就連彙報材料,每一份都要親自審核,嚴格到每一個標點符號。
秦鐘的一份彙報材料交上去,被打下來後,上麵畫滿了紅圈。改了快二十遍,才勉強合格。
最讓秦鐘受不了的,是顧域民隔三差五會去檢查員工宿舍。逼得秦鐘每天得早點起床,好收拾宿舍衛生。
這對一個爭分奪秒睡懶覺的人來說,簡直是致命的。
不光是宿舍衛生,個人衛生也不放過。
秦鐘就因為三天沒刮胡子,在會上被專門提溜出來,當反麵典型狠狠地訓了一頓。
臨原鄉派出所除了秦鐘跟小嶽外,其他都是新來的。
原來的民警,在出院後,雖然身體沒問題。但由於記憶力衰退嚴重,反應能力很差,已經不適合當民警了。
新調來七個民警。其中就有莊林鄉派出所的胡甜意,和賢俊鄉派出所的顧三佳。
這兩人在之前增援的時候,來過臨原鄉。這次被派調過來,兩人十分不爽。
值得一提的是,所長顧域民是顧三佳的二叔。
還有其他鄉鎮派出所調過來兩個年紀稍大點的,以及三個剛畢業的小夥。
小嶽在新所長跟前,倒是混的風生水起的。
秦鐘作風懶散,是最不受所長待見的一個。
這天一早,秦鐘來上班。看到所長顧域民站在院子裡,心裡已經湧起了不好的感覺。
衝著所長匆匆打了一聲招呼後,秦鐘便想趕緊溜進辦公室。
一大早就挨批評,真的很影響人一天的心情。
秦鐘已經好多次,一進派出所的院子,就被所長喊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絲毫不留麵子。
雖然很多次了,但挨罵這種事,從來都習慣不了。
“秦鐘。”
秦鐘剛跑到辦公室門口,還沒進去呢,身後就傳來所長顧域民的聲音。
該死,差一步就進辦公室了。又要挨罵,這倒黴催的。
沒辦法,秦鐘隻好轉過身來,態度恭敬地問“所長,有什麼事嗎?”
邊問,邊在大腦中快速回想著,自己又做了什麼得挨罵的事情了!
沒辦法,一下子想起來太多件了。
顧域民看秦鐘時,就像雷雨欲來時,天上聚攏的黑色厚雲層。
“縣公安局那邊要臨時借調你過去。說有一個案子,需要你協助幾天。”顧域民的臉色雖然不好看,好在說話時語氣很平穩“你收拾一下東西,現在就去。”
秦鐘一聽,心裡狂喜。
終於不用天天早晨起來疊被子,拖地,擦桌子了。不用改報告到淩晨一兩點,不用為標點符號抓狂了。
所長顧域民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秦鐘看著所長進了辦公室,心裡激動不已。這是第一次被所長叫住,沒有挨罵。
也沒啥可收拾的,秦鐘拿著手機跟車鑰匙,便開車去了佑寧縣縣城。
來到佑寧縣公安局,秦鐘先給陸競延打去了電話。要借調秦鐘協助查案的,隻可能是陸競延。
陸競延一見到秦鐘,二話不說,就拉著他來到審訊室。
審訊室裡坐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個子不高,看著也就一米六左右。
身體很單薄,很消瘦。臉上有很多青春痘,有些被撓破了,留下許多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