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闊的水瀾平原上，刺骨寒風肆意咆哮，平民如同沉默的老牛，行走在大道上。
他們大都佝僂著背，似乎是想極力減小自己在天地間所占的空間，使寒風不那麼容易注意到他們。
方銘憂一行人走在其中，顯得格外另類。
隻因他們周圍，幾乎無人敢靠近，前後十米的範圍，沒有一人。
遠遠看去，他們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將這支由沉默平民組成的長隊，斬為了兩部分。
“這些人…”
方銘憂掃視著他們，心中頗有些惆悵，他看的出，這些人幾乎都患有星源放射病。
可是他想不明白，怎麼這病症，突然就這麼泛濫了。
“極瀾城附近的礦區，是一個超大型礦脈，星源礦產量極高，在整個極夜星域，也是排名前三的礦脈。”
思念優在一旁忽然開口，介紹起極瀾城相關狀況。
“這裡的星源放射性濃度，比起其他地區要高的多，在這種環境下開采星源礦，病變絕對會提前。”
方銘憂微微點頭，問道“現在是極夜日，他們也要開采嗎？”
極夜日，開采礦石的難度，是極晝日的數倍往上，寒風肆虐，源獸橫行，安全根本得不到保障。
“大師，會的，極夜日患有星源放射病的，都會選擇開采礦石。”碩鼠在一邊搭話，眼中隱約有淚光閃爍，“反正會死，倒不如為家人多帶來些價值。”
青嵐瞥了碩鼠一眼，看著前方沉默的老牛們，勾起一抹薄涼的笑。
“真是一群可悲的人，知道自己的死期將近，卻還被觀念束縛著，所以說，他們活該被奴役。”
“你！青嵐公爵！你可以說他們卑賤！但你不能歧視他們對家人的無私付出！”
碩鼠一改常態，對青嵐怒目而視，寒風中他的聲音，充斥著莫大的決心。
青嵐漫不經心從前方收回目光，俯視著矮小的碩鼠，輕蔑一笑“嗬嗬…所謂的無私付出，不過是被觀念強行施加的價值而已。”
說著，青嵐上前一步，聲音朗朗穿破寒風，“他們一輩子都活不出自我，而他們的後輩，也終將束縛在這種觀念中，循環往複，鮮少能跳出其中。”
“因為，他們會將這種觀念，強行施加在後代身上，告訴他們的後代，什麼是該做的，什麼是不該做的。”
說到這，青嵐轉身瞧著三人，露出一個嘲諷意味十足的笑容。
“這就是極夜的平民，不會思考的平民，被馴化的平民。”
“碩鼠，你不是其中之一。”
青嵐轉移目光，看向沉默的方銘憂，意味深長又道，“大師，你知道麼？禍紋組合的出現，給一部分平民又創造了賺錢的機會。”
方銘憂聞言，略微思索道“你是指禍紋組合流水線？”
一階禍紋組合，完全可以靠機器來鐫刻實現，二階禍紋組合，也僅僅隻需要略懂的學徒，在一旁輔助鐫刻。
這個流水線，是集團一貫采用的，用來控製成本的手段。
畢竟，一位真正的星紋師，隨便一位的身價，便抵得上數台鐫刻機器。
他雖然不讚同紅楓的價值觀，但紅楓的那句話，是對的。
集團的本性是嗜血的。
紅楓集團努力將這種嗜血做到極致，紫玫集團則努力抵消這種嗜血，金橡集團則介於兩者之間。
“這產業最近很流行，星紋師聯盟用噱頭宣傳，進入這流水線可以接觸星紋學，然後，這些平民不但自己進去，還拉著自己的後代進去。”
思念優望著前方，平靜加入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