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胡恒財等人回到了句容。
顧正臣聽著顧誠帶來的話,暗暗有些無奈。
何止是老朱在追問自己的手藝出處,恐怕連母親顧氏、妹妹顧青青也在追問。隻是這事沒辦法解釋,隻好裝糊塗。
母親讓自己莫要太出挑,這倒是她的智慧。
確實,做事太出挑,顯得彆人太笨,會惹人記恨,被人收拾的。
隻是顧正臣沒有其他辦法,自己來到大明,除了記憶之外,沒有任何金手指,即沒有說召來千軍萬馬就能弄來千軍萬馬的係統,也沒有攜帶軍火倉庫可以割據一方,還能拿什麼來吸引朱元璋的注意,拿什麼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除了合理的改良,超前的眼光,對曆史的洞察,沒有其他。
出挑是自己出頭的必經之路。
沒辦法,洪武六年不是建文元年,此時妖孽太多。
將星閃耀,徐達、李文忠、傅友德、藍玉等等多少名將還活著呢,老狐狸也多,李善長、劉基、胡惟庸,哪個不是人精?
何況老朱本身又是個天才的軍事戰略家,性格不定的政治家。
在文臣武將加君王皆巔峰的明初,自己拿什麼站上曆史舞台,拿什麼走入朝堂,影響大明帝國的未來?
除了讓自己出挑起來,在朱元璋、朱標眼裡變得有價值之外,再無其他辦法。
勤勉的文臣,大明不缺。
清廉的文臣,大明不缺。
有骨氣的文臣,老朱也不一定稀罕。
走尋常路,未必有路可走。
顧正臣清楚母親的擔憂,畢竟有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樹欲靜而風不止的說法,自己現在待在句容,對他人的威脅還弱,風還小一些,可一旦離開句容,那風浪恐怕會陡然大起來。
句容試煉,必須全力以赴,錘煉自己的本領。
冬日漸深,寒氣逼人。
顧正臣的日子變得枯燥而規律起來,每日起來練劍半個時辰,之後縣衙點卯辦理錢糧公務等事,該放告的時候放告,處理一些案件。
冬日裡沒什麼大案,尤其是地方裡長、大戶通過錢財補償了百姓,該退的都退了回去,地方上倒顯得風平浪靜。
一些很小的糾紛,像是吵架罵街,你占了誰的地頭,他偷了誰家白菜,這種事一般裡長、老人都給處置了,通常不會轉至縣衙,除非認為裡長、老人裁決不公,偏袒一方。
最主要的還是冬日事少,天氣冷,人也懶得走動。
顧正臣沒事也不願意動彈,彆以為江南暖和,冬天陰冷的風一樣令人難熬。
這一日,胡恒財打探來消息,對顧正臣低聲說“金陵傳出消息,江西行省參政班用吉被逮捕,山東鹽運使夏禮接任江西參政。”
顧正臣搓了搓手,烤著小火爐,笑道“這次皇帝倒是有耐心,用了這麼長時間調查,直至冬日才動手。班休在應天府不過是個小人物,如何都無法將大量宋錢轉入民間,若是班用吉的話,倒說得通。”
胡恒財連連點頭,剛想問問冬日之前是不是再去一趟金陵,承發房的趙謙便送來了一封公文。
顧正臣打開一看,頓時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