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學府,劍峰。
劍峰弟子常在教練場之後的劍竹林前練劍,那裡地麵開闊,適合對戰,且劍竹林可以吸收劍氣,不至於讓峰主常日修補被劍氣劈壞的陣法。
太陽剛升起的時候,劍峰的劍修們已經在自己固定的位置練了許久的劍。
劍氣森森、劍竹林颯颯聲中,一道男聲顯得有些突兀。
“容與師弟,掌門和學峰桑峰主找你。”
傳話的是劍峰大師兄程萬裡,此人為人沉穩內斂,常年板著一張臉,被他父親也就是劍峰峰主程頤戲稱為木頭,但此時這根木頭臉上卻帶著笑,眼睛也彎著,顯然心情很好。
容與收了劍,走到大師兄身邊時,用肘捅了過去,“大師兄,你今日很不對勁。”
“對對對,大師兄你笑得我害怕。”手中劍不停的二師姐連嫣兒點頭,引來一眾師弟妹的附和。
程萬裡摸摸頭,有嗎?他試圖板起臉,但不斷上彎的唇角還是掩不住笑意。
他忍著笑,推開容與還架在他腰間的手肘,“他們在學峰,你快去吧!”
容與不動。
他隻好加了句,“你去了就知道了。”
容與這才禦劍離去。
直到目送容與走遠,程萬裡再也忍不住,彎著腰笑了個痛快,驚得一眾師弟妹差點控製不住手中的劍;劍尖已經躍躍欲試,要將這位大師兄捅個對穿。
等等,神魂還是那個神魂,沒被奪舍,劍尖移開了些。
“大師兄,怎麼回事,你快說。”等他笑夠了,攢了一肚子好奇的連嫣兒扒著他的發尾,晃了晃。
這位師妹從小就愛拔他頭發,程萬裡心一跳,趁著她還沒動手趕緊把自己的頭發搶回來。
再一看,師弟妹們已經放棄了練劍,將他圍了起來,這架勢,大有逼供的意思。
他摸了摸頭,反正待會他們也會知道,提前說也沒事的吧?
學峰,峰主桑一廷書房。
容與和地上的小女娃大眼瞪小眼。
看也沒用,小女娃眼裡全是無辜,他重新將視線放回麵前的兩名長輩身上。
“爹,叔父,我沒聽錯吧?”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我和”,再指指小女娃,“她,提前培養夫妻感情?”
離了大譜。
小女娃桑榆是他未婚妻不錯,兩人年齡相仿也沒錯。
但黎族人血脈特殊,同樣是二十歲,他已經成長為英姿勃發的少年,小未婚妻才長成一個四歲左右的小娃娃。
他是禽獸嗎?跟小娃娃培養夫妻感情?
“咳咳。”桑一廷清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容與啊!”
來了來了,桑叔父要打感情牌了,容與內心大喊。
果然。
“你也知道,叔父二十年前受的傷還沒好,黎族血脈特殊,小魚兒長了那麼多年還是個小嬰兒,我哪裡放得下心去閉關養傷。”
這倒是真的,容與沒法反駁,繼續聽。
“小魚兒也大了,她很乖的,隻要不給外界盯上她就好,隨你帶她去哪兒。”桑一廷摸了摸站在腳邊的女兒,眼裡都是不舍。
他爹不忍心看著老友露出這麼一副表情,拚命點頭,然後衝他使眼色,臭小子快答應。
容與無比想念四年前因傷閉關的娘,老爹好欠收拾。
“老爹你為什麼不帶?小魚兒是你未來的兒媳婦。”他盯著他爹的眼睛,盯得他爹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容與啊,你老爹我,要跟著你星岩師伯追查四年前仙魔開戰的事,還要配合你時琇師叔推演時光回溯之力,還要管理學府上下一眾事物,分心乏術啊!”他爹一臉真誠地回複他。
容與不相信,他爹什麼性子,星岩師伯時琇師叔怎麼會找他幫忙,他不搗亂就不錯了。
至於學府事務,他長這麼大,就沒怎麼見他爹正經理過事,全靠九峰峰主自主管理。他爹隻負責在每月月末去議事堂溜達一圈,聽完峰主們彙報就溜,怎麼叫都不回頭那種。
還分心乏術?
見兒子明顯不相信自己,容修文坐直身子,正了正臉色,“不是你爹我不想帶孩子,小魚兒被人盯上了。”
桑一廷點頭,“小魚兒越大,天賦血脈越強,把她放學峰不安全了,其他孩子也會有危險。”
容與肅容,黎族人天賦血脈是把雙刃劍,血脈越強以後修為進境越快,但幼年期太長,容易遭外界覬覦。外界不止有修真者,還有修魔者,落在修真者手裡可能還有一線生機,落在修魔者手裡……
他想起千年前趁著仙魔開戰被救回來常年在藥池躺著的黎族前輩,那已經不能稱作是一個人了,全身破破爛爛,神魂都破碎到無法修補。
“還有。”容修文補充,“三日前三大門派同時來信,單洲秘境三月後就會開啟,小魚兒也要去。”
這是地仙學府與外界的約定,秘境開啟時,不止修真者,修魔者也可以派人進去。單洲秘境開啟時間不定,為避免修為高者壟斷,約定是二十歲以上百歲內的小輩全部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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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仙學府目前二十歲以上百歲內的小輩隻有二十年前仙魔大戰因清氣充盈感而出生的二十人,還包含了一個幼兒期的桑榆。
人數遠低於外界人數不說,單洲秘境選在這時候開啟動機就很可疑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要他來帶小未婚妻了。
“反正到時候都要帶著,容與你現在就開始熟悉熟悉。進了秘境你就在靈府裡放個空間,將她隨身帶著就行,沒有比跟著你更安全的了。”容修文笑眯眯的,沒有了方才的正色。
容與“……”真不知道他爹是不是在坑他。
他認命地蹲下來,朝他小未婚妻招手,“小魚兒,來大未婚夫哥哥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