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萬年一遇的魔獸之禍遠比人們想象的更為嚴重。
不過一夜,因修者和凡人們皆在處理遷城安置之事,無暇顧及原先的凡間城池,翌日已經幾近全數淪陷。
山間巨石築就的城牆在魔獸麵前不堪一擊,到處是坍圮的建築、斷裂的橫木、化為齏粉的房屋。
魔獸最初是從山間野林中奔出,而後便是凡間原野,再然後便是凡間城中。
凡人及時撤出不堪一擊的凡間城池之後,沒了凡人的濁氣與人間願力平衡,魔獸便可以說是無處不在。
魔獸興起之快,遠超當年單洲秘境古塔第四層中的魔獸繁衍的速度。
不過這也正常。
古塔中有濃鬱的靈氣,魔獸的繁衍速度便有所壓製,而如今的修仙界,靈氣日漸衰微,凡間又是所有汙濁之物的混居之地,便加劇了魔獸潮的生成。
凡間亂象,就此開始。
修者門派中掌門間的議會從未如此頻繁過。
昨日這群人還在商議遷城之事,眼下各家門派中都是繁瑣事務加身,但今日已經迫於無奈地將其撇下,開始商討清理魔獸之策。
清透的玄光鏡不僅能實時傳音,還能實時查看人影,就如同照鏡子般清晰,使得眾人無需麵對麵聚在一處也能集會。
眼下玄光鏡高懸,上接房梁下連地麵,巨大的圓形將三百餘家修者門派的掌門們的身形儘數容納其中。
“擋不住,魔獸一日之內可以繁衍八次,少的一次生一個,多的一次可生三個,擊殺的速度遠不及它們繁衍的速度。”魔教教主魔羽沉聲道。
玄光鏡靈光微閃,他的聲音透過鏡麵傳至其餘人耳中,稍稍有些失真,但其中的深沉情緒任誰都能聽得出來。
何況魔羽的臉色這樣差,他那雙因攝入魔氣而由漆黑轉黛藍的眸子中還帶著尚未褪去的殺意,整個人如同一柄待出鞘的劍,銳不可當。
魔教屬於魔羽的寢殿中黑漆漆的,僅有魔羽頭上嵌在高架內的照明珠在兢兢業業照著他身前一方天地。但此刻明明是白日,他寢殿內應是將黑紗糊了窗,將燦烈的陽光儘數擋在外麵。
魔羽都這麼說了,那情況還真是不容樂觀。
極少與魔獸打交道的其餘修仙門派掌門們心裡皆是一沉。
魔教自己就有在豢養魔獸,魔修自有方法驅使它們。隻是這次魔獸之禍一出,魔教中的那些魔獸便全然失去了控製,連教內的修者都攻擊,他們幾乎一夜沒睡。
親手殺死自己飼養的魔獸,不僅教眾們難以接受,魔羽這個教主也不好過。
因著前任教主魔非作下的孽債,魔教本就在兩百年前元氣大傷,如今又失去了豢養了百餘年的魔獸,於他們而言更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按照玄光鏡分割開的順序,由右至左,從上到下,下一個說話的應是西袈佛門的掌門玄元子。
玄元子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他亦是一夜未眠。
西袈佛門本就地處偏僻,兩百年過去,佛門腳下寥寥的人煙已然消失,山間林木越發繁茂,相應的,靈獸也越多。
昔日靈獸多,佛門腳下也熱鬨,如今靈獸都變成了魔獸,那就不隻是熱鬨了。
不過出家人本就性子平和,即便山腳下大片大片的魔獸汙血尚未洗淨,他麵色也仍是一貫的淡然,“魔獸怕佛光,我西袈佛門可以佛文陣法清理魔獸。”
遲來的好消息,讓其他人皆精神一振。
輪到地仙學府,容修文也點點頭,“星星之力克製魔獸,我地仙學府可以帶著岩峰弟子繪製星陣。”
這兩家都修的是特殊之力,佛文陣法僅能由身懷佛力的佛子催動,星星之力更不必說,地仙學府中也僅有擁有星族血脈之力的人才能驅使。
北冥劍宗新任掌門名為餘岀,處事剛正,聞言便道“那今夜再辛苦西袈佛門和地仙學府了,我北冥劍宗新研製的劍陣可以一試,結果明日可以出來。”
梨花宮新任宮主任嶇皺著眉,他們功法特殊,修的是毒瘴之力,但是魔獸可不懼毒瘴之力,在和魔獸對敵時能不落下風就已是勝利。
眾位掌門見任嶇眉頭能夾死蒼蠅的模樣,很快想明白梨花宮的劣勢,心照不宣地略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