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時的靈鳥已經叫響了三聲，該出發了。
程陌河作為學府中年紀和輩分最大的長輩，最後對這一行十三人做了叮囑，“秘境一行，性命為要，我們等你們回來。”
桑榆領著十二人恭敬應聲，告彆長輩親朋，撕裂虛空離去。
該叮囑的，這半月來皆已叮囑完畢，他們這一行中，即便是修為最低的連航也在化神初期。
是以，留守學府的人並不必擔心什麼，更不必似他們當年前往單洲秘境時，要由三名渡劫期修者親自送往，作為震懾外界之用。
他們隻需要在學府之中，等著他們歸來的消息即可。
被荊洋湮沒吞噬的樅城，是一泥一瓦都找不到原來的蹤影了，它已經完全成為荊洋的一部分，似是自修仙界誕生、荊洋初生時它們便是一體。
荊洋前方，有一道長長的海岸線。
如今，這裡已經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
修仙界中的三百多個門派，派出來的人皆已到齊；散修不計其數，凡間的凡人們也來了一隊百餘人。
讓人驚訝的是，那位年歲不小的符皇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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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一行自虛空落下時，恰好在舊友薛玉兒和其道侶羅煥身旁，薛玉兒眼睛一亮。
“怕是來送行的，”她神神秘秘地湊近桑榆，眼神隱秘地在扶著符皇的那名年輕男子身上掃過，“瞧見沒，那名俊秀的年輕人，是符皇的嫡次孫。”
“嫡？”桑榆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字的怪異。
薛玉兒一拍額頭，“哦，忘了你們學府向來不食人間煙火。在凡間，男子除了一名妻子，還可納妾數名，由妻生下的子嗣是嫡出，由妾生下的便屬於庶出。”
桑榆並未留意薛玉兒此處“不食人間煙火”用法的揶揄，她想了想嫡庶的關係，心裡無端的便有些不適，“原是這樣。”
聲音淡淡的，沒什麼起伏。
薛玉兒會意，適時道“不要為這些傷神，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兩人很快默契地揭過這一茬。
“清風怎不的不在魔教的位置？他不來了嗎？”星迪已經觀察了一圈，走到桑榆身邊，有些奇怪地說著。
桑榆下意識地隨著他的目光移動。
魔教教主魔羽來了，就在他們前方二十丈的位置，他們大概來了兩百來人，但確實沒有清風的身影。
“我給他傳音。”容與有清風的傳訊方式，聞言道，手中已經拿起了傳訊玉符。
魔羽正和佛主玄元子在交談，見地仙學府一行人到了，兩人並肩而來。
“在找清風？”魔羽問，他看到容與手中在閃光的玉符了。
容與點點頭，問“他不來了嗎？”
魔羽眼中有黯然一閃而逝，搖了搖頭，“應是來的，但是不會和魔教在一處。”
清風本是魔教受重用的大將。
但當魔羽問他能否帶一小隊時，他搖了搖頭。
“我答應了一個人，要為他進入上古秘境。”清風麵上有淡淡的笑意，“教主，抱歉，這次秘境之行，我不能為魔教效力了。”
魔羽點了點頭，沒有勉強他，也未曾詢問原因，便讓清風離開了。
他認識清風數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這樣的神色，似欣慰、似欣喜，又似是懷念。
“他說他要為一個人進入上古秘境。”魔羽淡淡道，眼中已經恢複了平靜，“那個人應是對他來說，很重要，我還未見過他露出那樣的表情。”
清風那樣如風的性子，竟也有這樣在意的人？
認識了數百年，他們竟一點風聲也沒聽到，他的口風竟也這樣緊。
桑榆頷首，沒說什麼。
相識一場，也不必要事事都要知曉的，每個人皆有自己不為外人所道的隱秘，理解並尊重即可。
“秘境快要開啟了。”桑榆看了一眼已經變得淺淡的赭色細線，那裡已經有清清淡淡的金光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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