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陣船內,黎族人和亓族人的血脈之力在湧動,在場的學府之人均感知到了。
知曉二人有要事,他們便沒有去詢問麵前的這兩人,各個很有默契地開始為桑榆分擔起肩頭的事務來。
“佛子如何說?”程時琇問星迪。
星迪手中的玉簡還在亮著,接連有訊息跳出來,“叮當叮當”地響個不停。
“玄珠子說,佛主也猜測到那東西會無孔不入,早就命佛子們用佛文護體。”星迪回道。
他手中瑩瑩的藍色靈光猶在亮著,靈力不斷轉化為文字,順著玉簡傳至另一端的佛簡。
程時琇“嗯”了一聲,心下鬆了些許,“梨花宮、北冥劍宗、天靈派、天絕派幾個門派皆會與我們一同傳遞消息,你們先緊著散修傳。”她吩咐道。
“叮當叮當。”
星迪手中的玉簡再次亮起,“好,時琇師叔,佛主那兒也會帶著佛子們一同傳訊。”
與此同時,清風也傳來好消息,“時琇峰主,魔教教主也在領著魔修們往外傳訊。”
那就好。
“我知道了。”程時琇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笑意來。
幾個門派一千多名修者一同傳訊,消息如潮水般迅速擴散開來。
不多時,那東西會影響人的神智,導致自相殘殺之事便散遍整座秘境。這樣的速度,可比前兩日,他們一個個通知來得快多了。
符皇靜靜地坐在軟毯上,他身後的凡人們也俱都安安靜靜的,聽著看著這群修者討論、傳訊。
他們幫不上忙,可也絕不會做那等搗亂之事。
百餘人的隊伍,雖是坐著,但瞧著個個麵容嚴肅,身姿挺拔,可謂是訓練有素,放在凡間,確實是百裡挑一的存在。
但也僅僅是放在凡間。
符皇臉上浮起悵然。
船外飛速掠過的景象猶如浮光掠影,他什麼也瞧不真切,但心裡漸漸平靜下來。
對於修者而言,凡人的一生便也如浮光掠影,雁過無痕。
但對於凡人自身而言,他們每一日皆能過出自己的意義,細究起來,其實並不比動輒閉關數年數百年的修者差上多少。
他也是現下才明白,他當年心裡隱隱略過的想法到底是什麼,支撐著他訓練出一支凡人隊伍進入上古秘境的原因又是什麼。
他們爭取的,隻是一線生機啊!他怎麼能想不到。
修仙界和仙界的界壁被關閉,影響的不僅僅是修者,還有凡人。
魔獸之禍興起,追根究底還是兩界太久未能相通而導致的,界壁一日不解決,凡間一日不得安穩。
他當年未能抓住的那一點念頭,終於讓他捋清。
但好在,為時未晚。
寂靜之處空曠,風在這裡止步,雪飄不進這裡來,時間也仿若靜止,桑榆的一縷神識將這裡寸寸掠過,快若閃電。
細微的崩裂音再次響起,桑榆看過去,正見裂紋幾道,在遠處晶瑩剔透的鏡麵上緩慢爬行。
桑榆目光微頓,支撐未城的幻境開始崩塌,等待所有人的,將會是什麼?
神識掠過的速度再次加快,她心裡有種緊迫感,在無聲地催促著她,須得儘快行動。
但,行動什麼?要如何行動?她全然未知。
在天道麵前結下契印的道侶,心意多少相通幾分。
察覺到桑榆內心的焦急,容與的目光無聲地和她對上,沉靜的眸中儘是無言的安慰。
桑榆定定地和他對視,眸中波瀾慢慢停息。
容與的劍氣如雪,隱藏在森森白雪之中,意外的和諧,卻又一如預料之中的毫不相容。
劍氣長嘯,抖落簌簌飛雪。
那道神識在空曠無聲處,已經繞了一個來回。
“諸位,我是地仙學府的掌門桑榆。”
獨屬於桑榆那輕軟而和緩的嗓音自天上而來,響徹整座秘境,靈力與天地共振,帶來絲絲激蕩的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