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學府,執法堂。
自聽聞尋常丹藥對桑榆的身子也有了起效之後,藥峰那邊便不要錢似的將瓶瓶珍貴靈丹送至桑榆手中。
“連師叔,可以了,不必再送藥過來。”桑榆溫聲對連培而說道,“餘下的暗傷,要慢慢將養。我這些年進境太快,恰好可以停一停,鞏固一下修為。”
再有,她如今已經是渡劫期巔峰大圓滿,再往前一步,便是要飛升了。
可是,父親和師兄的修為都還在大乘期,她怎麼舍得留下他們,自己獨自飛升?
她確實不著急著療傷。
連培而目露遲疑,“小魚兒,雖說丹藥已經對傷勢不起作用,但還是能夠緩解下疼痛的,你要不還是收下?”
桑榆搖了搖頭,“師叔,無妨的,”她笑了笑,“總歸不影響我日常修煉。”
桑一廷看了一眼女兒,也勸道“連師弟,就聽小魚兒的罷!丹藥再好,也不及自身修煉,她有分寸的。”
連培而看了看桑一廷,又看了看還在堅持的桑榆,歎了口氣,終於收起了他那如流水席般順著傳輸法陣源源不斷湧來的丹藥瓶。
“那若有需要,小魚兒,你記得來找師叔。”他說,傳輸法陣閃耀著的靈光在他寬袖下緩緩消散。
桑榆頷首,“師叔,我會的。”她彎了眉眼,唇角勾著輕鬆的笑。
“上古秘境裡是怎麼回事?”
見此事已了,各人重新落座,桑一廷才看向坐在首席的女兒,問道。
桑榆沉吟了一番,斟酌著用詞,“上古秘境的城門,便是仙界與修仙界兩界之間的界壁。”
懸在執法堂上空的玄光鏡,正兢兢業業地無聲轉訴著堂外的風光。
桑榆說完這句話,未及看底下眾人的反應,先抬頭看了一眼玄光鏡,見裡頭猶是萬裡晴空,遂放下了心。
進入秘境的其餘人聞言,第一反應也是去看玄光鏡。
這樣齊齊的動作讓餘下留守地仙學府的人困惑不已,連聽聞“上古秘境城門是界壁”這樣大的秘辛的反應尚未來得及做出。
“怎麼了?”容修文問。
連航“哈哈”一笑,率先回答這個問題,“容師伯,您是不知道,若是泄露天機,可是要遭雷劈的,可疼了。”
他敲了敲自己的右肩背,那裡曾被劈出一個大口子,“呲啦呲啦”地往外冒著血花,雷電腐蝕著皮肉,是鑽心蝕骨般的疼。
在座之人誰沒被雷劈過?
地仙一脈,自出生便要承受劫雷,此後修煉進境,少不得被劫雷劈個皮開肉綻。
劫雷之痛,僅在肉身,順利渡過雷劫之後還會天降甘霖,助修者恢複傷勢。
但天雷和劫雷又不一樣。
天雷之痛,肉身還在其次,神魂上的痛才是主要,那種痛,仿若煉魂,且有雷電附著於其上,絲絲縷縷纏繞不絕,侵吞著人的神智。
雷電之毒,比之毒藥尤甚。
連航想起那種直擊神魂的痛楚,身子都不自覺地抖了抖。
竟然這般痛。
桑榆手心緊了緊,朝容與看去,明眸瀲灩,欲語還休。
容與衝她露出一個明朗的笑,眼裡皆是雲淡風輕。
連培而睨了連航一眼,“這麼說,被天雷劈過的,也有你一個。”
被峰主看出來了。
連航一張臉變得苦哈哈的,“峰主明察。”
“哈哈哈哈哈。”
底下嘻嘻哈哈的鬨成一團,連航的一幫師兄師姐借著安慰之名,將他的頭發揉得像個鳥窩。
連航身單力薄,阻止無果,遂朝自己的道侶和敏容發出求救訊息,“師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