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空大學藝術中心,最開闊、容量最大的講廳裡,祁煜優雅地坐在台上。
不同於其他人來講座時那麼正式,祁煜的講座更像是一場漫無目的的閒談。
他一邊講著自己的藝術感想、繪畫靈感,一邊不留痕跡地用視線輕輕掃過下方坐著的每一張臉。
祁煜知道,她就在這所學校裡,甚至可能就在他方圓幾裡的範圍之內。
他的視線一個一個地排除目標,直到講座接近尾聲,依然沒找到那張能擾亂他心的臉。
祁煜很清楚,妄想一個自己苦尋多年的人主動出現在自己精心準備的講座裡,這種巧合本身就有點異想天開。
而自己偏偏還在不切實際地期待她會出現在下方的某個座位裡……
重新調整了一下情緒,祁煜輕輕地深呼吸,他打算為這場已完成目的的講座收尾了。
祁煜的講座不同於那些文縐縐的講師和教授,嘴裡說著令人難懂的專業術語。
他說的事情具體又生動,就連情緒都描繪得很詳細。
這樣專業又細致地講解,令下麵的學生聽得意猶未儘。
仿佛是看出祁煜的講座接近尾聲了,不少學生積極地舉起了自己的手,試圖短暫地挽留祁煜的離去。
祁煜看著眾人不斷舉手時眼中的澄澈與熱切,最終還是隨意選了幾個人的問題回答。
也許是今天的祁煜渾身上下都在散發著“平易近人”的氣息,而且不管是什麼樣的問題,他都有問必答。
學生們的問題也越問越離譜。
“祁老師,請問可以問專業以外的問題嗎?”
祁煜歎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坐姿,打算回答完這個問題就草草結束今天的講座。
既然她今天沒來,那也許還在校園的某處……他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她。
契約的感知很淡,也許是因為雙向的契約,因為她的忘記,而變得少了一半。
當初感知到她的時候,那種原本清晰的鏈接就變得很淡,甚至模糊到需要靠委托其他人才能找到她的所在。
而現在明明他們彼此間離得很近,他卻沒辦法一眼在眾人中找到她。
這個校園,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比起曾經自己走過的路來說,這小小的校園又算什麼?
可他卻突然有些怕……
怕那種擦肩而過卻不相識的尷尬。
“聽說祁老師您不太喜歡在公開場合和彆人聊自己的藝術理念,連專業的藝術院校邀請您,都被拒絕了。”
學生提問的聲音很快將祁煜拉出了那種縹緲朦朧的思緒,他看向了那個正在提問的學生,突然有些好奇她會問出怎樣非專業的問題。
“但您卻願意來我們學校辦講座,是我們學校有什麼特彆吸引您的地方嗎?”
那個女生臉上笑嘻嘻的,看起來這個問題並未是她真正想問的。
“難道,是我們學校裡有祁老師喜歡的人嗎?”
隨著女孩的問題問出口,不少人跟著起哄。
一時間,笑鬨聲瞬間充斥了整個講廳,過了好一會,學生們才漸漸安靜了下來,一雙雙亮晶晶的眼睛看向祁煜,似乎很期待他接下來的回答。
祁煜看著這些胡鬨的孩子們,無奈地一笑。
“說不定真有呢?”
他的話雖然模棱兩可,但立馬引發了新一波的歡呼笑鬨聲。
祁煜像其他人一樣,嘴角掛起得體的笑意,看起來謙和有禮,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
可是他的視線早就穿過所有人,落在了窗外的校園裡。
講座在熱烈的氣氛中結束,離開了講廳,臨空大學藝術學院的院長便親自過來邀請他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