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人回頭叫過自己的兒子來
“煜兒,過來,見過這位林伯父。”
“子煜見過林伯父。”
林承文看看眼前的瘦弱的孩子,心裡也是一陣的唏噓。
這孩子出生的滿月酒自己還去了,當時自己和黃大人都剛進升了官位,興奮得很,兩人還大醉了一場。
把所有的不得意都給忘記了,留下的,自然是得意張狂。
自己進了戶部,而黃顯中進了禮部,他是一個比自己更端方的人。但沒想到,幾年後,他就帶著四歲的兒子被流放了。
看到了林承文眼裡的心疼。黃顯中倒是灑脫的一笑道
“到了這裡,活著就好,這孩子一路跟著我到這裡受苦了。這兩位是我子侄,也是受我牽連,到了這裡受苦了。”
那兩位看上去略有點年紀了,但還是向著林承文行了晚輩禮。
黃顯中和林承文一邊走一邊指著這個穀裡說道
“這是真的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彆看四周都是山,山裡有野獸,他們比我們自在。我們不敢跑啊。”
默默跟在林承文身後的林清殊挑了一下眉頭,也就是這些文人怕事吧,這山林裡也不敢逃?
反正要是她,早逃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一直在這裡受罪。
“那你們在這裡的生活是怎麼樣的?主要做什麼活?”
林承文問道。
據他所知的,流放到一個地方,就是這做苦力的。
黃顯中苦笑一下說道
“這幾年,我做過的事可多了。你看這裡,寸草不生的樣子,怎麼能長出莊稼,所以,他們就每次把我們這些人天亮就帶出山去,在山的另一邊,有一個很大的農場。”
說到這裡,他湊上前小聲說道
“據說,是某位私人的,但卻讓我們這些人去耕種的。我們這裡的人,就成了那個農場裡的佃戶一樣,隻是我們與彆人不一樣,人家佃田地,是二八開,佃戶得二,地主得八,我們連一都拿不到。而且,給我們的糧食最後我們也見不到,說是交給那邊軍管所裡管了起來,然後每天給我們三個餅,一碗湯,這就是我們在這裡的生活。”
說著,又回頭看了一下走在後麵被青黛扶著的許氏
“女子在這裡,更難。明天起,你最好讓你家的這些姑娘們,都在臉上抹上黑灰。那邊的軍戶裡有些人,不是個東西。”
一聽這話,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林承文頓時就黑下了臉。
而走在後麵的許氏也聽到了一些,頓時臉色一白。
黃顯中又說道
“今天帶著你們進來的那位軍頭還算是個通情達理的,在這邊這個窮村子裡,那些當兵的倒是不會亂來,隻是那邊農場裡的那些人就一樣了。”
一邊說,大家一邊往裡走。果然,拐過了一個隘口,裡麵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四周都是高山,中間如一個漏鬥。
山上鬱鬱蔥蔥,而這個漏鬥中間卻有種慘白慘白的樣子,地上的泥都是帶著白色一樣,還帶著一種奇怪的味道。
而且這些亂石中,幾乎沒有雜草生長,直到與山相接的地方,才慢慢有些草色,都有些稀疏。
“我都跟你們說了,這裡麵住著不太安全,那山上有猛獸,你們可得小心一些。這裡麵比外麵還不舒服,外麵好歹還能沿著山腳開點地出來種點菜,這裡隻能往山上種了,這山高林密的,卻不是種菜的好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