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二天上午知道的。
谘詢室裡擠了二三十號人,吵吵嚷嚷,有女人的哭泣聲,男人的咒罵聲。我一到門口,有人說他就是李醫生時,一個女人就撲進了我的懷裡。
她邊哭邊罵,眼淚鼻涕地擦了一身。整個谘詢室的人都在圍觀,我們老板也來勸說,好不容易讓他們安靜下來了解情況。
原來,寧飛昨天晚上回去就說要退學,在她媽媽的威逼利誘下,她說是來我們谘詢室跟心理醫生聊過。醫生覺得她需要接受一些心理開導,她想以此理由來逼迫她媽媽不要對她施加太多的壓力。
然後才有了今天早上這一出,她媽媽帶了七大姑八大姨來谘詢室鬨開了。
偏說是我為了一點谘詢費,連小孩子的錢都要騙,還讓她這麼優秀的女兒休學。說女孩的爸爸就是心理學專家,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情況。
後來我才知道,寧飛的爸爸是我們寧城心理谘詢的專家寧威波教授。經此一鬨,我不止丟了這份工作,而且在定城心理谘詢界都找不到工作了。屋漏偏逢連夜雨,那時候我媽生病住院,要花很大一筆錢,我把唯一的房子也賣了,才讓她動了手術。
李娟是這個時候離開我的,她哥哥開摩托車撞了人,急需一筆錢賠給對方。因為是無證駕駛,所以所有的錢都要自己出。她來找我,我也無能為力。這個時候,她說她父母給她安排了相親,這個人就是李娟現在的丈夫何方。
我和李娟就這樣斷了聯係,直到今年上半年我們在街上偶遇。我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我有個兒子,海明。我現在就開了一個破汽修店,也賺不了多少錢。我的人生是被毀了,但是我還可以為兒子爭取一些東西。一套房子,可以讓人少奮鬥二十年,值了。所以我就決定幫李娟除掉何方的傻兒子。
我們商定好了計劃,但是沒想到那天來的是個女孩。為了避免引起彆人的注意,我們並沒有聯係。所以我當時想,可能李娟臨時改了主意。我看了下聊天記錄,並沒有收到她說要取消計劃的通知,所以我還是執行了計劃中我要做的部分。
李凱的講述到此結束了。
“何方當時在哪?”
“他去送貨了,他還需要在那戶人家打包整理,要半個小時左右才回來。”
“你們不怕他開車門發現人?”
“這都在我們的計劃中,這戶人家的貨比較少,他都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所以根本不會去開後門的車門。”
“萬一其他人發現你了呢?”
“這個確實是個不可控因素,但是天氣那麼熱,大中午的十一二點鐘,外麵能有幾個人。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何方停車的地方在一棟房子邊上,被看見的幾率很低。我在遠處用一個變形金剛引誘他下車,催眠,暗示,幾分鐘就搞定,根本沒人會發現。”
一個心理醫生,要控製一個智商低下的孩子,隻要運用他所掌握的方法,手到擒來,一切就如計劃中一樣實現了。
“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合上了本子,問道。
“我會被判幾年?”
“這個我不能答複你,法院會根據情況來判定。”
“那我能見見李娟和海明嗎?”
“李娟你肯定是見不到了,至於海明要看他自己和他監護人的意願。”顧琛說著把那包煙給到李凱,然後和王東起身就走了。
“警察同誌,打火機呢,沒有打火機光有煙有什麼用啊。”李凱在背後喊。
“留著,會有用的。”王東回頭說了一句。
王東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倒出一根給到顧琛,“總算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