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綰隻當沒聽見溫氏嘲諷的話,她對四房太太、三房太太和老太太說道,“叔母說的我懂,隻是我沒記錯的話,按著府裡的定例,每季要與主子們做兩件新衣裳,這翠色鍛子向來吃香,這兩年季季做新衣裳,都有主子挑它,怎不見庫房嬤嬤將這先入庫拿出來用,而是生生的將它放爛了。”
“不是,世子媳婦你是不是沒聽懂你四叔母的話,來,三叔母再與你說說……”
薑舒綰當然聽懂了。
侯府庫房的陳列,就是單純的新貨壓舊貨,一寸一寸堆著,要用的時候,先拿麵上的新貨,舊的全壓在下麵。
而且,入庫的布料越多,下麵壓爛壓壞的就越多。
這對她們來說不是新鮮事,她們一直都是這樣的,對薑舒綰來說則是巨大的浪費和管理人員的失職。
彆說在大公司,舉個超市簡單例子,超市每每上貨,都是把臨近保質期的物品,放在貨架第一排,保質期越久的放的越靠後。
顧客拿貨拿的都是第一排,他們就能有效減少損耗,不然總把新貨放在第一排,舊貨放在後麵放久了不都壞了,還很浪費。
侯府的布料綢緞也應當如此取用,按入庫時間分門彆類的放好,要用了,就用先入庫的。
“老太太,您看,不隻綢緞放爛了,庫房一些器具也都壞了。”
薑舒綰說著,她身後的丫頭又從庫房裡找出一些放的生鏽的器具,都是好物品,可惜生鏽就不值錢了。
還有一些擺件,庫房嬤嬤將它們堆積著放到一起,各種碰傷劃傷都有。
這些東西多的很,越往庫房深處走越多,尤其是一些字畫古玩等物,因為不是頂尖值錢的貨色,主子沒有挑著放在屋裡,一直放在庫房都放爛了,蛛紋結著,一堆一堆的。
裴老夫人臉色立刻拉了下來。
侯府富貴,庫房放著幾十年的各種物品,損耗肯定是有的,但是她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尤其是見一株百年紅珊瑚缺了一個角的時候,老太太臉色更加難看。
這紅珊瑚她以前很喜歡,隻因擺的久了,看厭了就換了彆的,沒想到放到庫房一年就少了一個角。
“老太太饒命,庫房裡的東西太多太雜了,堆積在一起,估計是有什麼硬物不小心滑落砸在珊瑚上就碰傷了。”
庫房嬤嬤嚇的雙腿發軟,戰戰兢兢。
這珊瑚角她哪賠的起。
不過對於其他的損耗,她就淡定許多。
畢竟庫房如此雜亂又不是她一個人的錯,自打她接手庫房的時,就是這個樣的。
那個時候還是裴老夫人當家呢,隻是那個時候庫房還沒這麼多東西,一層層積壓沒這麼嚴重。
但這也怪不到她頭上,逢年過節各鋪子、莊子、商隊孝敬幾十車,上百車的物品,主子看的順眼的直接挑走了。
剩下的全往庫房堆,她又不是神仙哪能記得哪塊布先入庫,用的時候先挑它。
還有哪些字畫也怪不得她,有些是府裡小爺隨手買的,沒把玩兩天就扔到庫房,有些則是人情往來一些官員送的禮。
小官嘛送的也不貴,又不能賣掉扔掉,就一直積在庫房堆灰。
所以,這些統統是怪不著她的。
裴老夫人也是如此想的,像侯府這樣的人家,庫房這樣的損耗雖然心疼,但也是沒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