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世子,四殿下不去。”
引泉一邊駕車,一邊回道。
“這些年四殿下一直和南安郡主避嫌,公開場合便是遇見,都是針尖對麥芒,這次南安郡主沒請他,他應當不會去。”
“不過您放心,老太太反對表小姐進門,您為了讓老太太同意,想讓表小姐在宴會上揚名的事,已經叫屬下傳出去了,四殿下得知,必定以為你對表小姐情根深重,為愛癡狂。”
說著這些,引泉又頓了一下。
“世子,說來也奇怪,南安郡主好端端弄什麼賞梅宴,她也不是附庸風雅的人啊,而且她還請了少奶奶,之前郡主對您多般糾纏,我怕宴會上郡主會針對少奶奶,要不要屬下提醒少奶奶一聲。”
“不用,她比你聰明的多。”
引泉“……”
我知道,但您這麼說,真的很傷人自尊心。
抖了抖嘴角,引泉想起這些日子裴宴之的變化。
尤其是成親後中,他忍不住問道。
“世子,為何您成親後對四殿下如此防備,之前平洲顧氏被四殿下神不知鬼不覺做成馬匪劫殺,屬下聽你的意思,對四殿下很是讚賞,甚至覺得大皇子和太子也不如他,怎如今倒是越來越提防他了……”
說罷,引泉豎起了耳朵。
關於這些事,他一直很好奇。
尤其是因為印子錢下獄的陳國公夫人,他家世子又是如何料敵於先機,知道四皇子要借陳世子的手毒殺陳國公夫人,從而全麵瓦解陳氏一族。
而且,四皇子也很奇怪。
好端端,為何要劫殺平洲顧氏和陳國公府兩大世家?
若是求皇位,不該加以籠絡嗎?
想著這些古怪之處,引泉隻覺得這個世界太複雜,不隻他家世子,連四皇子也是不按常理出牌。
而裡麵的人也沒解答他的疑惑。
寒冬臘月,大雪漫天飛舞。
引泉駕著馬車在這冰天雪地中緩緩前行,馬蹄踏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馬車上的帷幔隨風輕擺,縫隙中,偶爾能看見裴宴之的衣角。
或許是天氣太冷,街道兩旁的店鋪都沒怎麼開,木製門扉緊閉著,招牌在風雪中微微晃動。
屋頂上的積雪厚重如棉,不時有雪塊滑落,砸在地上濺起一片雪花。
寒風呼嘯而過,吹起地上的積雪,和幾片枯黃凋零的落葉,形成一道道白色的旋渦。
隨著馬車的前行,街景不斷後退,行人也沒見幾個,偶爾幾個出來行走的百姓,也是縮頭縮肩,凍得瑟瑟發抖。
遠處的石橋上,橋下的河水早已結冰,冰麵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雪花,幾個孩童正在河邊歡快地打著雪仗,發出銀鈴一樣的笑聲在這寂靜的雪天中格外清脆。
“這個季節估計隻有小孩子才會不怕冷吧。”
引泉一邊心情很好的想,一邊駕著馬車往石橋那邊走。
待過了石橋便是皇家彆苑。
他專心駕著馬車,本以為裡麵的人不會給他回答,沒想到卻聽見一道清冷淡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有棵樹爛了,我以為他是斷枝救樹,沒想到他是一盆水銀下去,大樹樹根,連同樹下那片土地生存的生物都要殺的一乾二淨。”
“他瘋了,我不會選他。”
裴宴之聲音幽幽的,伴著穿過街道的寒風,若不是引泉耳尖,根本聽不清。
而他說完手邊的書也不看了,往旁邊一放,徑直閉上眼睛,少年沉思著,也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