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中,薑舒綰的目光緊緊盯著右前方那個黑色的身影,那一刻,她的整個靈魂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震顫起來。
她在上京貴圈也混了很久時間,連帶著皇宮也去了幾次,然而一次都沒遇見皇四子李承雲。
她對李承雲的了解也少的可憐。
隻知道他是鎮南王府的外孫,十五年前鎮南王府因為謀逆全族一千口被處斬刑,之後李承雲生母靜妃,連同她的一對雙胎胞女兒皆被賜死。
唯李承雲逃過一劫,不過至此以後他便沒有競爭皇位的資格,老皇帝對他也是厭惡頗多。
即便北地之戰立下頭功,亦沒有封王,隻賜了些珠寶。
隻是誰也沒想到,最後登上皇位的會是他。
而他登上皇位第一件事,之後迅速圈禁皇族子弟,和八大世族。
那一夜,全城戒嚴,她在伯府足不出門,隻聽下人說當朝第一權臣裴宴之帶著城防軍和禁軍圍困皇宮,讓李承雲放人。
李承雲卻毫不留情,直接將那些人全部斬殺,皇室子弟連同八大世族,幾乎被屠戮殆儘,十不存一,血流成河。
之後裴宴之帶兵攻進皇宮,當場誅殺了瘋皇李承雲,扶一個還在繈褓中的李氏嬰兒為新帝。
自此,整個大景朝便開始了長達數年的內亂。
李承雲是個狠的。
那些世族在地方盤踞長達數百年甚至上千年,當家族長被殺,族人自然不肯善罷甘休。
而李承雲所殺的那些皇族子弟,尤其是太子和大皇子,他們身後的母族妻族個個都是實權家族,手握東西邊境重兵。
他們一死,東西邊境直接起兵造反。
大景朝頓時陷入內憂外患之中,裴宴之疲於奔命。
李承雲也因此落得了一個大景第一瘋皇的稱號。
在世人眼中,他就是一個瘋子,明明知道殺兄殺弟、誅殺世族會引起天下大亂,卻依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痛下殺手。
這世間若論狠辣瘋狂,李承雲稱第二,屬實沒人敢稱第一。
世人對他可謂是恨之入骨。
然而,薑舒綰對他好奇多一點,畢竟,李承雲能從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一路逆襲登上皇位,可想而知他的實力有多麼強橫。
這樣一個人,為何會一意孤行呢
難不成真如史書上記載的那樣,他嗜血成性,早就瘋了?
薑舒綰陷入了沉思,回憶著關於李承雲的點點滴滴。
無奈兩人一點交集都沒有,實在是沒什麼可回憶的。
算了。
管他呢。
大路朝天,你過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本就是沒有交際的平行線,何苦想這許多。
她家又不是世族,李承雲要殺也殺不到她頭上。
更彆說李承雲攪的天下大亂後,還有裴宴之幫他善後。
左右,她都是立於不敗之地。
正想著,耳邊又響起青杏的聲音。
“小姐,那人看過來了……”
“……”
薑舒綰吃豆腐腦的動作頓了一下。
上京的天空,天色將明未明,剛好是黑暗與光明交織的時刻,整個上京城都在沉睡之中,之前還有官員馬車的聲音和店老板吆喝的聲音。
現在距離上朝的時辰隻有一刻鐘,官員早就走了,店老板也趁著空閒在灶前打起了瞌睡。
空氣裡萬籟俱寂,唯有偶爾傳來的寒鴉低鳴,似乎在訴說什麼。
薑舒綰靜靜坐在城牆一隅,少女明媚雙眸緊緊鎖定右前方的那抹黑色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