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暈眩曝光後的白茫茫,耳邊槍響後,更加混沌嗡鳴,孫謹有點記不起來自己現在是在哪裡。
滿嘴血腥讓他很難受,眼睛也被淌下的汗水染得刺痛,手掌微抬,立刻被劇痛刺激清醒。
也知道自己現在是身在何方了,將血腥和痛喊通通咽下。
臉頰貼在地麵,視線被點點猩紅吸引著過去,擔憂注視過來又回避緊閉起來的雙眼,孫謹還能想起來那是誰,也提起了點精神,“阿爾斯…”
父親派人來救他們了嗎?
直到看到包括阿爾斯在內的一群海利斯人,被捆得嚴嚴實實地扔在一旁,阿爾斯那張臉孔還帶著刺目的鮮紅,隔著這麼遠,都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孫謹隻能無力地閉上雙眼。
沒有人能救他們了。
真的很痛…
孫謹更擔心的,是被電擊的人,是不是會更痛。
耳邊是持續不斷地電流聲,不敢去看還是不得不看過去,明明距離不遠,遙遙相望,卻像是隔了千難險阻。
盯著虞行翡的側臉,他好像比自己更痛苦,和他一樣不敢目視對方,那張臉白得都要透明了,孫謹覺得這些也不是不能忍受了,還能笑著去安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得到,“不要再去碰籠子了,你的心臟會受不了。”
目光閃躲著,虞行翡不敢去看孫謹此時的模樣,更不敢去看、去想象他的手指現在會是什麼情況。
這是他這五年來,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克製著暴虐的脾氣,再如何失控都舍不得動一根手指的人。
虞韻章果然狠絕,每一次都能準確的找到他的致命傷,知道怎麼才能讓他最為痛苦。
“等回去了,我還能治好。”孫謹也是安慰著自己,還好不是用刀切的不是嗎,骨頭都還在。
折斷他手指的人,動作很利落。
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阿爾斯他們也沒有死,虞行翡的爺爺不會無緣無故地發瘋,隻要得到了他想要的,他們肯定都能回家。
孫謹的聲音不大,卻能讓虞行翡的心稍微安定了下來。
這些都是暫時的痛苦,雖然很痛,但是能治好…
隻要虞韻章還想達到他的目的,就不會讓他死,更不會讓孫謹出事!
【你吵得我頭痛。】當著羅道夫斯的麵,虞韻章將手槍扔到腳邊,【海利斯的人,我不會動。】
聽到這話,知道阿爾斯他們沒出事,羅道夫斯狠狠鬆了口氣,虞韻章真的比加蘭亞的任何一個愛慕者都要殘忍冷酷,什麼都會做得出來。
對自己狠,對其他人更是狠辣。
【50年了,我有50年沒有見過,在我眼前活生生的、真實的加蘭亞了。】虞韻章看向天空,50年的歲月有多長,本該足夠他遺忘一切。
可他忘不了,這一生,他都在被悔恨和遺憾折磨著。
後悔著,不該掉以輕心,以為加蘭亞真的會順從馴服。
再次看向羅道夫斯,【你的人生才五十多年,你活了多少年,我就找了他多少年。沒錯,我早就瘋了,告訴我,是不是要我殺了所有人,加蘭亞才肯露麵。】
心底還有一種猜想,可虞韻章不願、不肯也不想去麵對。
如果沒有這兩年的時光,虞韻章可能還會坦然去麵對,可以繼續他下一步的計劃。
一個會笑、會生氣、會和他平靜討論的加蘭亞,鮮活的加蘭亞,這兩年時光,也不知道是上天對他的憐憫,還是加蘭亞對他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