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外是來接他的車,孫謹並不覺得意外,直接拉開車門。
無需他說出目的地,車輛就自行啟動。
沒有特定的行程,虞行翡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家,很好找。
學校午間休息總是格外的熱鬨,海諾外,對麵的馬路上站著幾個人吸引著目光。隻因那些人俱是西裝革履,麵容沉靜的社會精英風範,尤其是中間戴著金邊眼鏡,麵帶微笑的男人。
秦書言揮了揮手,車輛就緩緩靠近過來。
微微弓著腰看向車窗內,“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虞行翡要插手,孫謹攔不住,也不知道秦書言打算怎麼處理,抬眼默默看了一會才開口,“學校有學校的難處,還有,不要針對楚家…和楚恪之。”
秦書言笑著點頭,“我是來和平解決這件事的,會把對所有人的影響降到最低,結果一定會讓您滿意。”
“辛苦你了。”孫謹確實放心不少。
他怎麼樣其實沒多大影響,畢竟他可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繼承。
可楚恪之不一樣。
再氣他衝動不懂事,孫謹也不願意這件事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用來對付這對母子。
得到了保證,秦書言的能力孫謹更是信服,也就不再過多操心,相信虞行翡不會在這一點陽奉陰違和他唱反調。
車還是開往了虞氏大樓方向。
曾經那棟海利斯大樓本就是新建大樓,歸屬問題很有爭議。
這棟樓是加蘭亞父親送給他的禮物,曾經裡麵的人是給他的底氣,暗中還是由虞行翡在打理。
直到父親去世,他被胡管家帶走藏了起來,虞行翡前往海利斯,做的事情讓羅道夫斯憤怒許久,放任虞氏與海利斯徹底決裂。
對外這棟樓是被jad收購,重新裝修,徹底改名,成為了jad國際,與虞氏大樓橫跨著電梯連接在一起。
這代表虞氏和jad合並,比海利斯曾經帶著姻親關係更為親近。
其實虞氏早已成為jad的附屬,明裡暗裡還是被虞行翡徹底掌管著生殺大權。
樓下站立等待的,是裴向挽的身影,不施粉黛依舊出色的容貌,吸引著來來往往的目光。
板著臉很有虞行翡生人勿近的氣勢。
孫謹不免有些感歎欣慰,這可比畏畏縮縮,害怕任何風吹草動的樣子讓人放心多了。
裴向挽一看到孫謹的車就立刻靠近。
車上的人一下車,覆蓋在她身上的影子帶著一陣清涼,遮蓋了越來越炎熱的陽光直射。
這次不需要穿戴著偽裝,孫謹光明正大的踏進來,跟在裴向挽身後,更是沒人敢來打擾。
室內更是大變樣,變得更加明亮,更加現代科技化。
那群海利斯人當然早已被人取代。
孫謹還是時隔兩年第一次來這裡,還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專用電梯看不到其他人的視線,裴向挽不打算跟上去打擾他們,站在電梯門邊,“虞總在頂樓。”
打開電梯需要指紋、身份卡或者密碼,他的指紋沒有錄入過,虞行翡謹慎的性格也不可能用這個。
裴向挽也沒給他身份卡。
孫謹試探性的輸入他的生日,果然電梯門順利打開,直通頂層。
樓頂的辦公室很安靜,比虞氏人少,空間更加寬闊。
室內綠植、魚水布局很講究。
一進來,孫謹就覺得很放鬆,連空氣都很清新。
很快就被人擁進懷裡,順勢依靠過去,整個人精疲力儘,完全沒了力氣。
強勢、憤怒、冷靜、豁達…一切都消失遠去,暗自委屈地撇下唇角,“你怎麼不來接我。”
“我怕你扇我巴掌。”虞行翡笑著將人抱起,步伐緩慢沉穩。
“怎麼說得我和家暴男一樣。”趴在他肩上,掌心在發熱,孫謹還記得手臂揮舞的力道,和用力觸碰皮膚,帶來灼痛的熱度。
這樣出手傷人,很讓人不好受。
“你當然舍不得打我。”虞行翡當然不想因為這個挨打,經過一路上的冷靜,孫謹看來已經想通了很多事情,不然不會是這個態度。
彆說豎起尖銳了,還主動對他露出柔軟的腹部尋求安慰。
孫謹的內心足夠強大,楚恪之還能把他逼到這地步,也算是能力出眾了,一般人可做不到這一點。
托著身體的手臂很有力,一點也不搖晃,更是從來不會讓他摔倒,孫謹很安心。
小時候極少數的生病,爸爸也是這麼抱著他,背著他搖晃哄睡,想讓他少一點病痛。
委屈也開始泛濫起來。
“能不能,就這樣陪我說說話。”
頸邊是有些顫抖的聲線,虞行翡知道孫謹受到不少打擊,也有些不太好受,“說這種話,你是要心疼死我嗎?”
“我好像做錯了很多事,傷害了很多人。”除了在床上,孫謹已經很久沒有眼淚上湧,眼眶發熱的衝動了,頭頂上,將他更加牢牢護住的手掌更是讓這種衝動難以忍耐。
“我沒想過去傷害任何人。”
時隔這麼久,孫謹再次袒露軟弱去哭泣,虞行翡確實心疼,可也不會心軟,“你不想傷害任何人,你想讓所有人都得到幸福,可是這世上隻有一個你,我不會把你分享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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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謹的溫暖,源源不斷用之不竭,他獨自霸占享用都覺得不夠,貪婪的想榨取更多,怎麼可能將這一切分出一絲一毫。
對於那些沉重的愛意,孫謹真的很痛苦,也很疑惑,覺得這一切太過奇怪荒謬了,“我有什麼值得去喜歡的,我隻是個普通男人,他們都那麼優秀,想找什麼人找不到,為什麼要看上我…”
還有虞行翡也是,這樣的人,他做夢都高攀不起,為什麼也會愛上他,還無時無刻監視著他,生怕他跑掉了。
“這麼多年了,你弄清楚你到底看中我什麼了嗎?你能給我答案了嗎?”
這個人不看重外貌,疑心深重,厭惡所有,孫謹真的很想知道虞行翡接納他的原因。
虞行翡失憶後的種種行為,讓這種好奇更加強烈。
這麼多年過去,孫謹再一次糾纏著詢問這種問題,帶著誓不罷休的執著,虞行翡也隻能開始思索著。
抱著他的男人心跳時快時慢,跳動的很劇烈,好像想了很多事情。
孫謹耐心等待著他再次開口。
還好,虞行翡沒讓他等太久。
“你覺得你是普通男人?乾淨的空氣和透徹的水,無色無味,容易被人忽視重要性,可是這些普通嗎?一點也不普通,這些攸關生命,至關重要。”虞行翡忍不住埋在孫謹發絲裡深呼吸著,帶著陶醉和欣喜,“還好,你是我的。”
孫謹還是無法理解,哪有把人這麼比喻的。
“你應該慶幸,他們從來沒有得到過你。”虞行翡試圖去設想,如果他失去了孫謹…瞬間心口疼痛難以喘息,不敢再去假設。
“會瘋的不止是我,看不到陽光,無法呼吸隻能無聲窒息而死,有多恐怖你我比誰都清楚。”
孫謹不知道虞行翡為什麼要提起這件事,思緒卻跟著回到了濕冷沒有溫度,沒有一絲光亮,沒有逃生幾率的海底通道。
那裡,真的,非常的恐怖。
“得到過你,就不會想放手,如果失去了你,沒人能承受的了這種痛苦。”
抬起孫謹臉,虞行翡不介意讓他看清眼底的瘋狂,“不止是我,所有人都會瘋,都會死。”
孫謹被震懾到難以呼吸,無法理解卻不會去懷疑,被嚇到瑟縮,“為什麼,會這樣。”
“你的那位養父加蘭亞,那種脾性都有人追隨終身,你比他更為珍貴。”越想虞行翡越覺得到處都布滿了危機。
真的想把孫謹鎖進保險櫃。
在竹林小木屋裡,初見加蘭亞父親,孫謹都想把所有美好奉獻出去,更是覺得為他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
可虞行翡的話,還是讓孫謹忍不住咋舌,“我這樣子都能和父親相提並論了?!”
虞行翡很不讚同孫謹的這種妄自菲薄,“你就是總這樣掉以輕心,才會一而再的被人盯上。喜歡他的人才是有自虐傾向才對,你才是真正的珍寶。”
不論是將人冰凍的寒冷、還是灼痛的高溫,孫謹有辦法柔和一切,讓所有不適變得適宜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