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佘並沒有離得太遠,看清大步走過來的人,也就愣了一瞬,從李迪安的背包裡拿出墨鏡盒遞過去,“要洗臉嗎?”
“不用,你去買單。”孫謹用墨鏡遮住微紅的雙眼,隨手擦乾淨臉上的濕潤。
還好,這一次身後沒有腳步聲跟上。
沒有進包間和任何人道彆,立刻離開了酒店。
坐上車,雖然鬆了口氣,心情卻依舊很壓抑,一個人獨處,愧疚難過的情緒難以排解。
“柯哥,手機借我用一下。”
一邊開車,柯哥一邊將手機解鎖遞到身後。
孫謹接了過來,撥通了那熟記於心的號碼。
剛剛,也不全是裝可憐。
除了那些帶著侮辱性意味,為了故意傷人的話,其他的,全是真的。
優秀的人,應該去尋找各自的兩情相悅,哪怕會有所波折,也好過將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虞氏頂樓,落地窗前,可以將整座城市儘收眼底。
此時,虞行翡才覺得,這裡的環境不再擁擠得讓人窒息和醜陋。
這裡,是最高點。
接到來電,勾起滿意的笑容,摘下耳機,接通電話。
電流的另一邊,是要求他立刻回家的渴求,這一次,虞行翡並沒有聽話的立即動身,反而故作無奈地拒絕了,“現在可不是下班時間。”
如果是平時,虞行翡這麼專注工作,孫謹會很開心,但是今天除外,解開幾顆鈕扣,情緒也有些急躁,“你是老板,還有人能管到你頭上了?又不是天天早退。”
忍住輕笑,虞行翡勉強保持鎮定,再次拒絕回家的要求,“回去了,我可就不想再出門了,下午還有事需要在公司處理。”
孫謹的心情實在難以平複,急需安撫,隻得憤恨的妥協,“我來找你。”
等的就是這句話,虞行翡看了眼那間休息室,站起身往外走,“我在jad樓頂等你。”
掛斷電話,第一件事就是使喚門外的裴向挽,“按照對麵樓頂桌子的尺寸,買條厚毛毯送過來。”
裴向挽跟著起身,往下行的方向走去。
告彆了溫暖的春季,星海市的天氣漸漸變得炎熱起來。
至於為什麼要在這種天氣裡買厚毛毯,並不是她該去詢問的。
虞行翡想起孫謹回到公司,曾鄭重的和他約法三章,不論是這裡還是對麵,可都是什麼必備品都沒準備。
停下腳步,微微轉身看向始終保持兩米距離的女人,“我記得這附近有家很大的店,專門賣江寧遠的新品。”
“需要的東西我發給你,孫謹馬上來了,在他來之前都要準備好。”
裴向挽低著頭,手機裡要買的東西並不多,可江寧遠喜歡研發什麼誰都知道。
不知怎麼,身體有些發冷,裴向挽的臉,突得開始發白。
腦海裡回想起幾年前,門縫裡,無力垂落的手臂上滿是咬痕。
從縫隙中溢出來的氣息,更是濃鬱到窒息。
還有孫謹再次出現時,蹣跚的步伐,疲累的精神,遍布身體的傷痕貼之下,是滿身的體無完膚。
將距離悄然拉遠,前麵的人也不打算等誰。如果可以,裴向挽今天想請假,可惜,很明顯不可能。
默默的,將不在購物清單上的傷痕貼自行加了上去。
即使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倆的關係了,裴向挽還是不想讓孫謹被過度打量揣測。
連接兩棟大樓之間的,是橫跨在空中的電梯。
虞行翡很快就來到jad大樓,那間讓孫謹過於警惕的休息室也能發揮作用了。
今天那位過於年輕的楚家繼承人,讓孫謹耗費過多心神,更是讓孫謹更加畏懼外界的一切。
至於楚恪之要來和他當麵比較的做法,虞行翡不屑的嗤之以鼻。
還是過於年輕和天真了。
無能的去祈求憐愛,怎麼退讓都留不下半點目光,這永遠都是他不想去經曆的事情。
他沒有這身權勢,可能早已和孫謹分道揚鑣。
更有可能,孫謹會跟著虞冠桀浪跡天涯。
沒有這無人能抗衡的地位,楚恪之會想和他公平競爭?
虞行翡很確定,這絕對不可能。
如果他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得到孫謹,他們被威脅,無力抗衡時,為了所謂的對所有人都好的萬全之策,孫謹絕對會妥協。
他的小太陽一向謹慎,天性樂觀,還有著能切身體會對方感受的共情力,即使被迫臣服在其他人身下,孫謹還是會繼續好好生活下去。
和最強的勝利者一起生活著,不敢逃走,不會背叛。
那麼,今天孫謹對楚恪之說的那些話,做出的決然拒絕,同樣也會對他做出一樣的事情。
他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孫謹被其他人搶走,被牢牢擁入懷中,連見一麵都是奢求。
虞行翡永遠都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
一路走來,所見之人無不彎腰問好。
無需理會任何人,看著窗外和虞氏樓頂一般無二的風景,沉醉不已。
這一切,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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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謹,也會永遠是他的。
沒有人能從他手中搶走他的寶物。
並沒有欣賞太久,高跟鞋的聲響很明顯,虞行翡坐回椅子,指向冰冷堅硬的桌麵,“鋪好。”
對於大白天的,讓一位女性去情趣用品店買東西會不會不合適,還有裴向挽的感受,這些根本就不在虞行翡考慮的範圍內。
空無一物的桌子上很乾淨整潔,毛毯的用途,裴向挽更是清楚。
將手中提著的袋子放在桌上,開始整理厚重的毛毯。
房間裡,隻有包裝袋被拆開的聲音。
即使待在虞行翡身邊多年,裴向挽還是能從他身上感受毛骨悚然的冰冷。
裴家完全覆滅了,而虞行翡卻毫發無損,沒有半點被牽連。
雲城的療養院,裡麵的人,都是為他準備的。
因為他,死去的人更是多。
一場大火,將所有證據淹沒。
是無人生還,還是那些人是被虞行翡徹底清掃和控製了,裴向挽更傾向後一種可能性。
以孫謹的性格,不可能將所有人滅口,也不可能放任虞行翡做這種事情。
如果還有人活著,能讓他們全部保持緘默的,隻有虞行翡能夠做到。
知道越多,見到越多,裴向挽愈發覺得這個男人的可怕。
對比曾經對他的恐懼,那完全是不值一提,表麵的暴躁殘忍和真實的血腥黑暗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厚厚的毛毯很快就鋪得平整,裴向挽侯在一旁等候吩咐。
伸手再次按壓著桌麵,柔軟的觸感讓虞行翡很滿意,想到正一刻不停趕回到他身邊的人,心情愉悅,連語氣也不由緩和了幾分,“我們出來之前,所有人不得來打擾。”
“孫謹容易餓,尤其是體力消耗太多之後,去買點他喜歡吃的送來。”
“是,現在嗎?”裴向挽拿不準虞行翡的意思,沒有準確的時間,也不想撞見什麼,不得不開口詢問。
可虞行翡好似不願再繼續多說,冷著臉變得很不耐煩,“你自己決定,現在出去。”
裴向挽還沒回神,雙腳已經自行操控著身體下了樓。
在一樓電梯口,剛好碰到疾步過來的一群人,孫謹像被一片黑雲圍繞,更是奪人眼球。
站在一旁,平時會停下腳步和她交談的人,此刻非常急切,隻來得及對她點頭就獨自上了專用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