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裡有驢嗎?”陳文生打量了眼小販身後的圍欄,隻看到了幾匹馬還有牛,似乎並沒有毛驢的身影。
小販一聽陳文生想買驢,趕忙擺了擺手,“大哥,聽我一句勸,下田翻地還得是牛,勁大,驢那玩意不但翻地淺,也拉不了多少重物。”
陳文生聞言立馬明白對方這裡確實沒有毛驢,便搖了搖頭,“不了,我過來,就是想買頭毛驢,牛雖然勁大,但走路太慢。”
小販一聽,瞬間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截到一個買家,結果還隻買驢。
也不知為何,看到小販突然低落的情緒,陳文生不禁心生同情,“我雖不買馬牛,但若有彆人想買,我可以介紹他來你這裡。”
其實他心裡明白的很,小販根本不需要他同情,能買得起十幾匹牲畜的人,家境自然也不會差。
做這行多年,小販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憨厚的人,便好心提了個醒,“二位大哥如果信我的,還是儘量買牛吧!我之所以沒有倒驢,是因為最近幾個月鬨驢災,有好多毛驢都患上了一種病,通常表現為腹脹或是鼻耳過熱,呼吸頻率過高,如果不能及時救治,用不了多久,便會死掉,到時你們的銀子怕是會打水漂。”
言儘於此,小販便再未往下說,至於兩人信不信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得知有驢災,陳文生一時也不知是去是留,走吧!大老遠過來,又有些不甘心,不走吧!又擔心買到生病的毛驢。
就在他猶豫之時,小販的舉動更加讓他摸不到頭腦。
為了不引起其他同行的懷疑,小販立馬開始了他精彩的表演,“去去去,買不起就彆買,哪涼快哪呆著去,我這麼好的牛,竟然隻給十二兩銀子,乾脆白送給你們算了,還能落下個人情……”說著小販就作勢要轟兩人離開。
“我……”看著突然變臉的小販,陳文生一時有些發懵,剛想找其理論,便被身旁的陳家旺捂住了嘴巴。
堂哥沒看懂小販的操作,但是他卻一眼看透了其用意,趕忙配合起來。
“本來就是嘛!我大伯告訴我,一頭牛不過十幾兩銀子,而你這人卻張嘴就要二十兩,你咋不去搶呢!”
小販露出一副看傻子的模樣,“呸!你個窮鬼,買不起就離遠點,彆耽誤我招攬生意。”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陳文生見對方罵他們窮鬼,不禁有些憤怒,他是不富裕,但也不至於罵得如此難聽吧!
身穿灰色襖子的中年男子拍了下小販的肩膀,“哎!你說得對,他們就是窮鬼,這樣的人多著呢!彆生氣,犯不上。”
起初,看到陳家旺兄弟二人停下,與隔壁同行攀談,他還挺嫉妒,以為這單肯定得成,眼中的嫉妒之色都要溢出來了。
此刻聽到同行罵罵咧咧的話語,瞬間眉開眼笑,這說明什麼,談崩了唄!心裡高興的不行。但還是假惺惺的過來安慰小販。
小販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男子是真心還是假意,但也沒有揭穿。
畢竟世界上這樣的人多了去了,他們也隻是各賣各的牲畜,沒有其它瓜葛。
不過,他的親戚們怕是就沒那麼幸運了,這種人就是典型的“笑人無,恨人有”,我希望你過得好,但卻不希望你比我過得好。
如果誰家過的好,他肯定會在背後算計,一看就不值得深交。
“堂哥,我們再去彆家瞧瞧,賣牲畜的又不止他一家。”
陳家旺猶如一條滑溜溜的泥鰍,拽住大堂哥的胳膊就往前走,直到遠離了剛剛那個小販,這才停下來。
“他罵的太難聽了,你為何不讓我找他理論。”
“窮鬼”兩個字仿佛一把尖銳的匕首,無情地紮進了陳文生的心裡。
陳家旺見沒有人注意他們這邊,便猶如一隻小老鼠,壓低聲音把那個小販的用意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