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都是因為各種原因,迫不得已才委身於方老爺,本就想逃離魔爪的她們,終於有機會恢複自由,自然是不願意留下來。
沒多久,三個小妾也帶上這幾年積攢的金銀首飾,及夫人給的一百兩盤纏,離開了方家。
整座大宅,算上丫鬟婆子,及她們一家三口,剛好十人,感覺平日裡熱鬨的院子,瞬間冷清了許多。
但方夫人覺得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好比當年她不同意嫁給方圓這個庶子,以及從最初接受不了他去逛花樓,到後來習以為常,甚至把他不斷買回家的女人當成好姐妹來處。
她覺得但是都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一點點也就習慣了。
處理好這些,便讓丫鬟把十三歲的兒子叫了過來。
“母親,您叫我?”小少年輕開口問道,他的聲音,如同山間清泉般乾淨清澈,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看著眼前容貌俊秀的兒子,方夫人猶如刀剜一般的痛,但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燁兒,娘明日要去縣衙,看你父親,你隨我一起過去嗎?”
麵如冠玉的小少年,想到自己那個禽獸不如的父親,就痛不欲生,尤其是得知他身上還背著兩條人命後,更加厭惡,他為有這樣一個父親而感到恥辱。
“您去吧!我就不去了。”知道自己以後與科舉無緣,臨走前,扔下一句話,“那家鋪子彆急著轉讓,我想過去打理。”
小少年說完,便抬腳離開了房間,望著兒子離去的背影,方夫人瞬間紅了眼。
兒子讀書那麼好,如今就這樣,被那個可惡的男人給毀了,她真想刨開他的胸膛,看一眼,他到底有沒有心。
第二天,吃過早飯,方夫人跟兒子交代一番,就讓小廝套上馬車,朝鎮外走去。
此時,大牢裡的方老爺,正對著硬邦邦的窩窩頭,及一碗沒有油水的蘿卜湯,罵罵咧咧,“這是人吃的嗎?簡直連豬食都不如,我要吃饅頭……”
而每罵一句,便會牽動身後的傷處,使他的麵目看上去更加猙獰可怕。
隔壁間的楊掌櫃,也是如此,看到獄卒送來的飯菜,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雖然隻是一個奴才,卻也沒吃過這等糙食,最差也是頓頓有肉,白米饅頭隨便吃。
讓他去吃那硬如石頭又喇嗓子的窩窩頭,實在下不去嘴,但伴隨著胃部一陣陣抽痛襲來,他還是伸手拿起了那個黑不溜秋的窩窩頭,放到嘴邊。
這窩頭也不知做了多久,隻是咬了一口,就差點把他的牙齒給硌掉。
為了保住他的牙齒,隻能掰成一小塊,一小塊,吞入腹中,這樣做確實不費牙,但卻險些把他給噎死,隻好端起蘿卜湯往下送,結果剛入口便噴了出來。
這湯竟然是酸的,寒冬臘月菜都能酸,可見並不是新做的,估計拿去喂家中的二黑都不會喝。
此時他真的是悔恨交加,不應該助紂為虐,幫主子做了那麼多壞事,不然也不會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流放三千裡,隻怕他還沒走到地方,就已經死在路上了,最重要的是,這五十大板下去,他的屁股已經開了花,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都不一定。
殊不知在方老爺看來難以下咽的飯食,卻也有人虎視眈眈。
兩個披頭散發的囚犯,見他嫌棄飯菜不好吃,還在那裡罵罵咧咧,直接站起身來到近前。
“既然你們不吃,兄弟二人就幫你們代勞了”。說完端起菜碗還有窩窩頭,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仿佛在吃什麼人間美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