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兩三天前發生的吧。有人死掉了。在鎮子門口的電線杆那邊……】
其他人已經不知跑到哪撒歡去了,唯有眼前這個小男孩拿了東西就想跑,如今被花千骨逮住。
他自說叫陽正,此時耷拉著臉,挺委屈的拿腳劃拉地上的石頭。
【今天早上有一個人在同樣的位置被發現了。】
【我不喜歡他們。】
說著說著,陽正擦擦眼角,露出個頗為天真的笑臉【他們總是一起欺負我,死掉太好了。】
【沒有人感到難過嗎?】
花千骨望著他的笑容,一瞬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死掉的兩個孩子都屬於那種特彆頑皮的,}糖寶都聽傻了{所以那些人說起這件事的時才一點都不傷心…}
但是死者到底才七八歲,不管怎麼樣,隻是因為性格比較頑劣就……
從出生起就一直跟著花千骨,長留山的人都很友善,對它也好,哪怕是霓漫天也沒有針對過它…
糖寶使勁構思了半天,竟然想象不出這種被所有人討厭的狀況。
【為什麼要傷心?】
陽正奇怪地瞥了花千骨一眼【熊太之前把一個人的額頭都打出血了呢,他還一直在旁邊拍手大笑,這裡的孩子都討厭他。】
熊太,是其中一人的名字嗎?
{七八歲的小孩子把彆人打出血??}花千骨覺得自己的腦袋亂亂的{我七八歲的時候…}
腦海中最早的記憶卻始終隻能搜尋到九歲,想得腦袋都疼了,她吐出一口氣{想不起來了。}
忽然,眼尖地發現什麼,她一把抓過陽正的手腕。
{骨頭?}
【啊,你做什麼?】陽正大驚失色,正要反抗,卻見花千骨拉起了他的袖子。
{啊!}
【這是怎麼弄的?】沒有理會糖寶在識海的驚聲,黝黑的瞳孔中帶著怒意,花千骨抿緊了唇瓣。
隻見陽正那瘦削的臂膀上新新舊舊疊了七八道疤痕,最近的一道甚至還帶著紅腫!
{什麼人這樣對待一個小孩??}
驚怒交加中拿出鱗瀧左近次給的藥膏,花千骨眉頭緊蹙,心中諸多猜測一閃而過。
【我、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扛不過花千骨的手勁,陽正彆扭地瞥過頭去,不知是因為不擅長接納彆人的好意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他吭哧吭哧半晌,吐出一句話————【熊太他們弄的啊…】
花千骨瞳孔一縮{這…}
“不管怎麼樣,這已經超過玩鬨的界線了吧?”落十一說出了她的未儘之言。
難怪其他人的態度是這樣。
【哥哥…】
正在此時,左側的巷子忽然鑽出個瘦瘦小小的女孩,看上去不過五六歲,穿著身稍粉的衣裙。此時抹著眼淚,她朝二人奔來【怎麼辦啊!】
【啊,靜子…】
被撲了個滿懷,陽正慌張地上下打量了下自己的妹妹,沒有發現什麼傷口之類的,這才舒了口氣【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了嗎?】花千骨也問道。
【我在門後麵,聽見母親她們說———熊太不見了!】
小女孩抽泣著,縮在自己哥哥懷裡,渾身抖得厲害,渾然不知自己一句話就讓初出茅廬的獵鬼人瞳孔劇顫。
不見了?熊太?
{那不是死者的名字?現在不見了的意思是…屍體不見了??!}
女孩小小的聲音從男孩懷裡傳來【他會不會來找我們啊嗚嗚嗚嗚…】
【我不想被熊太打…】
【屍體本來放在哪裡的?】陽正還沒有說話,一隻手搭上了女孩的肩膀————是花千骨。
不認識的人。靜子瑟縮了一下,將自己哥哥抱得更緊了。
陽正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回答了這個問題【在後山的神社。】
【我們鎮子意外死亡的屍體都放在神社後麵的房間裡。等巫女賜福之後才會下葬。】
這樣的話…神社一定有問題。
{糖寶,我們去神社看看。}
打定主意,隨手把剩下的幾塊糖果、點心一股腦全放在陽正身旁,花千骨站起身,摸摸兩個孩子的腦袋【謝謝,不介意的話這些都給你們了。】
【啊,謝、謝謝!】
沒有更多的話,她徑直離開了此處,將陽正感謝的話語拋置身後,隻是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骨頭,你是懷疑鬼把屍體吃掉了嗎?}糖寶緊緊抓著花千骨的衣領,在識海問道。
{可能性很大。}而且,殺害他們的和吃屍體的鬼,應該是同一個。
極目遠眺,辨認了一下方向,花千骨朝著後山的方向疾奔而去,行動的同時也不忘在心中同糖寶互相交換自己的想法{雖然還是白天,而且快到中午了…}
{屍體放在神社又怎麼樣?這個世界沒有神,神社根本沒有驅逐鬼的能力。}
她速度很快,這鎮子也不大,將將一刻鐘一人一蟲就已經趕到山腳下。
望著眼前鬱鬱蔥蔥、綠意盎然的山林,再看看那直至山頂的台階,花千骨深吸一口氣,而後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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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鎮子看上去並不像很貧窮的樣子……他們的神社一定建造得很寬闊、大氣,屍體放在房中,陰暗處鬼也是可以出來的。}
“所以,鬼把屍體吃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台階再長也該有終點,不多時,神社的紅色柱子已經出現在眼前,正拿著竹掃帚打掃庭中落葉的巫女也被花千骨收入眼底,她腳步一頓。
{啊,有人誒!}糖寶探頭探腦瞄了一眼{跟局外人解釋鬼的事情可麻煩了。}
{說的也是…}皺著眉頭,花千骨左右張望一瞬,心念電轉{從樹叢繞到後麵去吧。}
說罷,她足尖一點,整個人輕靈如飛燕,悄無聲息地掠上了樹梢。絲毫不做停留,翩然飛向神社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