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隻是在一旁哭泣。}
鏡頭給到後頭捂著臉哽咽的藍衣女性,累的聲線中好像並沒有憤怒,仿佛在敘述一件於自己無關的事情{沒有袒護快要被殺死的我。}
腳步聲已經微乎其微,隨著那高大的影子蓋在臉上,已經化做惡鬼的孩童猛然睜眼。
不少人側過臉,闔上了眼————“用普通的刀,是殺不死鬼的。”
所以,這位父親的下場可想而知。
【哧—!】
黑暗中,利刃紮入肉體的聲音聽得人心頭一緊。
猩紅的血在地上蔓延開來,望著那血泊,連春秋不敗都有片刻的失語,倒不是太過吃驚,老實說,比這還慘的事他都見過。
甚至他還自己乾了不少。隻是,眼下屏幕展示的一切屬實是有點…
“這家夥,隻看見了刀…”
沒看見父母的眼淚嗎?
殺阡陌深深地呼吸,被累的思維所折服誰家的正經父母會高興於自己的孩子變成了鬼啊!
累卻並不這麼認為。
清月高掛,輝光熠熠,飄渺如煙的雲隨風前行。
坐在屋簷下,觸及到那雪花,已經變作白發的孩童不再感到寒冷。揚起臉,他長久地沉默著。
{一定是虛假的吧。}
身後是刺目的血紅與父母尚帶體溫的、橫倒的屍體。如玉般的發絲遮住了臉,看不見孩童的神情,隻有累的淡淡的聲音環繞在耳畔。
{我們之間的羈絆並不是真的。}
“說什麼呢…”軒轅朗氣笑了“你父母已經做得非常好了。”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確實可憐,東方彧卿徐徐吐出一口氣那樣深沉的愛,累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嗎?
卻在這時,影像中,孩童好像聽見了什麼,慢慢回過頭來。
【對、不…起…】
{好像在說些什麼,}被這旺盛的的生命力驚到,孩童略帶訝異地抬起眼{還活著嗎。}
而下一刻,他神魂俱顫————帶著美麗花朵的藍衣已經被染血成了黑色,倒在血泊中,晶瑩的淚水順著麵頰滑落,母親掙紮著,說出了自己最後的遺言。
【對不…起…】
【沒能讓你…以健全的身體、誕生…】
【對、不起…】
鬼的靈敏五感讓孩童將這斷斷續續的話語全部聽入了耳中,他睜大了眼。
{說完那句話,母親便咽了氣。}
{死去了。}
保持著扭頭的姿勢,在那一刻,孩童想起了父親下手之前嘴邊一直念著的話語。
【沒關係的,累。】
高高地舉起刀,男人滿臉是淚,語氣十分決絕,又充滿了絕望【我會跟你一起去死的。】
{因為快要被殺死的憤怒,導致我沒能理解那句話的意思。}
{那是,父親想要與我一同,背負著殺人的罪孽死去。}
{我在那一瞬間,}注視著父親的屍體,孩童的瞳孔縮得極小{唐突地理解了。}
這偉大而沉重的愛,在最後一刻,被他弄明白了。
龐大的屏幕霎時間化做幽深的黑暗,白色的什麼東西忽然出現,直到它漸漸遠移,大家才發現那居然是一根白色的絲線。
而後,這已經細到不能再細的絲線,隨著微小的一聲【啪—】,瞬間斷裂。
{真正的羈絆,}
轉眼間,絲線又落到了一雙小手中。
盯著這斷裂的絲,孩童的表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被我在那一晚,親手切斷了。}
“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他們心中該是多麼的痛苦與掙紮啊…”
而遲遲才明白了自己所作所為的累,心中又是多麼的難過與悲傷啊…
麵上熱淚滾滾,輕水傻傻地看著屏幕,一時間無法移開視線。而放眼望去,還有不少和她一樣無知無覺落著淚的人。
前排,向來自詡心如磐石的摩嚴神情也複雜了起來“不管怎麼說,這對父母都已經儘到了自己的責任。”
不論是做人,還是做父母。
畢竟,在當時的情況下,他們已經是想不出半點辦法,完全走投無路,隻能出此下策。
“隻可惜…”
許久,有人幽幽一歎。可惜什麼,他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但是,事情還沒有結束。
{即便如此,無慘大人還是鼓勵了我。}
足尖輕點,落在屋簷下,望著跪倒在父母屍身麵前的白發孩童,鬼舞辻無慘姿態睥睨,一開口差點沒把眾修士、仙人氣死【全部都是沒能接受你的父母的錯。】
【要為自己的強大感到自豪!】
“這個魔頭…!”嶗山掌門第一次露出了狠厲的目光,看那表情,是恨不得直接把鬼舞辻拖出來痛毆“萬惡之源!”
剛剛才醒悟、明白了一切,現在,鬼舞辻又把累的心智帶歪了————{……我除了那麼想之外,彆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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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忍受自己的所作所為。}
{哪怕知道全部都是自己的錯。}
看著抱著頭絕望哭嚎的累,白子畫目光冰冷無比“他給累傳輸了錯誤的觀念。”
{每一天、每一天…}
時間回到現在,累無頭的軀體已經燃起火星,卻依舊執著地朝著前方走去{我都無比地思念父母。}
{還沒有死?}
看著他離得越來越近,花千骨攥緊了自己刀,警惕地將炭治郎和禰豆子擋在身後。
【現在是什麼情況?】
從沒見過被砍了腦袋還能走這麼遠的鬼,糖寶納悶不已。
但,累也已經不能再對他們做什麼了。
小小的手掌逐漸潰散,但還是不死心地在試圖抓取什麼{即便創造虛假的家人,空虛也無法被填補。}
{到最後,因為我是最強大的,所以誰都無法保護我,無法袒護我。}
{越是變得強大,身為人類時的記憶就越是淡薄。漸漸地就連自己想做什麼都搞不清楚了。}
不知道累的執念,看著撲倒在自己身旁的無頭屍體,沒有錯過他身上的火星,花千骨有點茫然【現在是死了嗎?】
【呃,還是沒有?】
糖寶直滴汗【好像也沒有地方補刀…】
不對,忽然想起什麼,它湊到花千骨耳畔嘰嘰咕咕了一陣。
【!】對哦!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遠處狀況之外的黑發青年,花千骨輕手輕腳地自懷中取出了一個小木盒{要取血才行!}
難得遇到一個下弦。
沒有理會她的小動作,落在遠處的頭顱望著幾乎已經是近在咫尺的炭治郎兄妹,控製著軀體掙紮著伸出了手{一直追求著無論如何都再也得不到的羈絆。}
{就算怎麼拚命地伸手,也是觸碰不到的。}
這時,身上終於有了點力氣,護在禰豆子身上,炭治郎喘了口氣,剛好看見累落下的小手,他愣住了————{從那小小的身體中,傳出了巨大到無法承受的悲傷的氣味。}
{哇!}糖寶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趕忙去戳花千骨。
【啊、炭治郎!】
連著被戳了好多下,花千骨一回頭就看見自己這個同伴居然伸手去摸鬼的脊背,頓時大驚失色【你做什麼呢!】
不能因為鬼的腦袋已經砍斷了就放鬆警惕啊!
【你忘記之前那個箭頭鬼了嗎?】
炭治當然沒有忘記,隻是…
【我覺得,他現在…】沒有把手移開,哪怕自己的傷大部分都是因為累而產生的,這個率直溫柔的少年眼含熱淚,愣愣道【好像很難過。】
不,不是很難過,是非常難過。
【所以我忍不住想…】安撫一下。
【是、是嗎?】
“千骨,你又在做什麼呢!”
屏幕上,不知是不是被說服了,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眨眨眼,花千骨依葫蘆畫瓢,居然也把手放了上去,她遲疑道【這、這樣會稍微好一點嗎?】
【骨頭!】這一下可給糖寶氣得夠嗆。
白子畫無力扶額“這孩子…”剛才還在說炭治郎,現在居然自己也!
【哎呀,不要生氣嘛,】花千骨心虛地辯解道【因為,他、他好像也沒有辦法攻擊了。】
【話不是這麼說啊!】
{好溫暖。}與一人一蟲的反應不同,還未完全消失的頭顱看著那兩隻不同膚色的手,累呆住了{跟陽光一樣溫柔。}
{我清清楚楚地想起來了。}
{我一直想要道歉。}
對著記憶中的麵容如舊的血親,他哽咽著道出了自己的歉意{對不起!}
{全部、全部、都是我的錯。請原諒我!}
但是…
{我已經殺了無數的人…}憶起這幾十年來自己的所作所為,而父母是那樣乾淨,累心中悲愴{我一定會下地獄吧。}
軀殼徹底化做飛灰,隨風飄往遠方。
{肯定沒辦法跟爸爸和媽媽,去往同一個地方吧。}
【沒有那回事。】
溫柔慈祥的聲音自耳邊響起,淚花飛濺。影像中,白發白衣孩童模樣的鬼驚訝地睜開了眼。
【我們一起走吧。】寬厚的大手落在背後,忽然響起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哪怕是下地獄。】
“這是…?”
舉座皆驚,一人喃喃道“這不是,累的父母嗎?”
為什麼會忽然出現?
周遭是一片暖融融的亮光,似乎同樣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累怔怔地抬眼望去————黑發青年笑容溫潤,橙色的眸子中隻見溫柔,無一絲怨恨,他輕聲喚道【累。】
【爸爸…?】
【累。】身著藍衣的母親攬住自己的孩子,麵上同樣沒有責怪。
【媽媽…?】
麵對累的呼喚,她隻是含笑輕輕頷首,篤定道【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隨著母親的話音落下,心中情緒激蕩,深邃的黑色自發尾往上攀爬,累的那一頭白發終於恢複成了和父親一樣的顏色。
麵上的紅色圓點逐漸淡化至虛無————他徹底變回了人類的模樣。
【啊——】
萬般悔意湧上心頭,哭嚎著撲入父母的懷中,累泣不成聲【全部、都是我的錯!】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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