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嘩——】
截麵光滑的小臂上,血液噴湧不絕。
【唔!】劇烈的疼痛讓年方十四、五歲的小少年悶哼出聲,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的神色,他瞳孔驟縮,額頭暴起大片青筋,霎時間渾身遍出冷汗,已經是將衣服都浸濕了。
僅僅隻是眨眼間,獵鬼人已斷了一隻手。
“無一郎!”儘管早早就知道這孩子不是上弦壹的對手,單打獨鬥很可能會命喪於此,但舞青蘿高估了自己的心狠程度———光是看見這一幕,她都已經心如火燎了!
“都開了斑紋了,結果上弦壹才一動手就吃了個大虧…”
這怎麼打啊!
“特效藥!”
一白發蒼蒼的仙人似乎對醫術頗為擅長,抖著胡子,他高喝一聲“先止血,然後把手撿回來!與傷口拚合在一起,如若趕緊喝藥,說不準還能長好!”
促進細胞恢複能力的藥…
被砍下的手臂裡的細胞沒那麼快失去活性!
“好像也是啊…”怔怔地看著這位仙人,舞青蘿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走入了什麼誤區———特效藥的確沒有辦法活死人肉白骨,也無法斷肢重生,但像時透無一郎這種情況,這法子說不定還真的有用!
就是…
同樣聽見此話的輕水懷抱著希望朝屏幕投去目光,卻再次陷入絕望“怎麼撿?黑死牟怎麼可能會讓無一郎去撿!”
在這種生死殊鬥中,無一郎根本不敢冒冒然去做其他事情,更不敢用後背或者漏哪怕半個空處出來!
所以事情說來簡單,但真想做,簡直是堪比上刀山!
{月之…呼吸?!}
或許自己也想到了這個辦法,或許沒有,總而言之,不能去撿斷手的時透無一郎在遭受重創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止血。
此事不難,凡是鬼殺隊的隊員都會被教導這方麵的技巧強行利用自己肢體的肌肉止血、呼吸法止血…還有最普遍的壓迫止血法。
而自打花千骨也開始在蝶屋幫忙看診之後,隊員們又額外掌握了另一種止血方法———點穴。
多管齊下,效果自然翻倍。
此時,時透無一郎便毫不遲疑地用尚且完好的一隻手將斷臂上的隊服扯開,並指連點附近的幾個穴位,再低頭一咬,一扯,利用布料將上臂處死死纏繞。
精神高度集中,他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從急促轉為平緩綿長。
一通操作不過花了幾秒鐘,勉強叫噴湧不絕的血流從“瀑布”轉為了斷斷續續的“滴水”狀態。
{即便已化身為鬼,也仍然可以使用呼吸法衍生出來戰技嗎?}
哪怕是在止血,時透無一郎的視線也完全不敢離開前方稍稍屈膝、一手握刀鞘,一手按刀柄的上弦鬼。
{速度完全不在一個次元…}
使用初始呼吸的劍士,化身為鬼,擁有絕強的身體素質,經曆過幾百年的磨練…
種種羅列下來,時透無一郎心底空落落的,仿若墜入深不見底的懸崖。
但他沒有退縮,也不能退縮。
萬眾矚目下,咬著衣袖的布料,他單手抓刀,忽略了疼痛,箭步朝黑死牟俯衝攻去!
{真是太棒了…}
連腳步都沒有動一下,站在原地,將他的舉動收入眼底,黑死牟讚賞之意愈發濃厚{被斷一臂後…馬上自行止血…}
{隨即再次向我發動進攻…能有如此氣勢…實屬難得…}
時透無一郎聽不見此鬼的心音,不過,想必即使聽見了,八成也隻會覺得惡心。鼻息漸重,長眉倒豎,牙關緊咬,他正卯足了勁,發動自己的得意劍技———{霞之呼吸·肆之型!}
鋒利的日輪刀穿過空氣,發出咻咻的聲音,掠起絲絲白霧——{平流斬…}
【……】安靜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黑死牟既不舉刀格擋,也沒有像前幾次一樣閃身走人。而是…伸出了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刀刃,然後,驀然發力,硬生生將這把來勢洶洶的日輪刀夾住了!
然後,他反手一轉,舉臂一推…
“時透!”“無一郎…!”
下一幕出現的內容,令無數人麵色驟白“這也太…!”
太強了吧!
【呯!】
———日輪刀自少年瘦小的身軀中橫穿而過,帶起大片血珠,又在上弦鬼施加的力道下捅穿圓柱,將少年死死釘住!
“無一郎!”這得多疼啊!輕水看得心口抽痛,恍惚中都以為被捅穿胸口的是自己了“他還那麼小…”
“快來個人救他啊!”
【唔…!】劇痛。極度的劇痛。口中還咬著布料,時透無一郎不由自主地蜷縮起身子,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我的後裔喲…】端詳著他痛苦的神情,黑死牟慢條斯理地說道【你也化身為鬼…為那位大人所用吧…】
【麵對自身細胞的後裔…當真令人感慨良多…】
【……】咬緊了後槽牙,疼得一時間乏力的時透無一郎惡狠狠地瞪著他,恨不得以目光做刀,殺他個千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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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不用害怕…】
不知是將他的表情誤會成了什麼,又或者是對後代有那麼一點愛護之情,黑死牟居然還出言安撫【以你的本領…隻要化身為鬼…便可繼續活下去…】
斷臂也好,被刺穿胸口也罷,這些傷對於鬼來說,都無傷大雅。
【眼下還能…作戰的上弦已隻剩我一人…想必那位大人…應該也會認可你的實力吧…】
說到這裡,他又仔細看了看時透無一郎的狀態———因為脫力,咬在口中的布料已經掉了下去,呼吸也紊亂了,快要停止流血的斷臂因此又開始滴滴答答地淌血。
稍加思考,不曉得從哪裡掏出一卷繃帶,黑死牟居然認認真真地將無一郎的斷臂給包紮了起來【姑且為你止下血吧…】
【人類的身體…太脆弱了…】
自認為該做的都做了,一邊給人包紮,他一邊說道【即便你…因為失血過多…而在尚未得到那位大人的…認可之前…便斷氣身亡…】
“……”耳邊環繞著上弦一奇特的慢悠悠的說話聲,誅仙台下,觀影的人們奇異地安靜了下去。
———就在上弦壹說話的時候,他的背後,七八米外的竹牆角落處,雞冠頭的紫衣少年手握短槍,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個腦袋。
“玄彌…”一眼就認出了他,落十一的表情實在說不上好看。
好消息,來人了。壞消息,來的不是柱。
“好好好,”洛河東怨念深深“又來一個白白送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