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林浩哥果真給我電話,他和爸爸說了很久才讓我接。
“小暄,明天早上七點半,樓下接你。我跟李叔說過了,他同意。”
爸爸在旁邊,我不能表現得太興奮,假裝冷靜平淡地說“好。”
掛斷電話,爸爸竟然說“聽你這口氣,不太想去。”
不想去?啊,我裝得太像了。就這樣,不能被他看穿。
“想去是想去,就是作業有點多。”我故作為難。
爸爸說“假期這麼長,玩一天沒關係,耽誤不了學習。再說這麼久沒見林浩,見見麵,聽他講講大學生活,對你也是一種鞭策和鼓勵。”
“哦”。我說。
回到自己房間,貼著門,笑得肚子疼。
為了這次出行,我翻箱倒櫃打扮起來,一套一套又一套,都不滿意,床上的衣服像堆成山的垃圾。最後試花眼,徹底沒了主意,隨便選了一件黃色羽絨服。
隻是在紮辮子時,我用了那根林浩哥幾年前給我買的一直不舍得用的向日葵皮筋。
從南溪鎮到白峰山隻有幾十公裡,但都是國道,沿途經過好幾個鄉鎮,又因即將過年,趕集的人很多,平時一小時的車程,需近兩個小時。
林浩哥駕照在手,自己開車。我剛上車,他就注意到了我頭上的皮筋,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後麵有早餐。”他說。
“不餓。”我說。
“做神仙呢,每次問你都不餓。”他板著臉,那嚴肅的樣子,跟個大家長似的。
我皺著眉,乖乖聽話的把麵包牛奶拿在手裡。
“牛奶要喝完。”這是他的關心,也是要求。
“涼。”我撅著嘴說,其實牛奶是溫的,我給不想喝找借口而已。
他當了真,伸手摸了摸,發現我在騙他,說道“出門前加熱好的。”
“林浩哥,你的細心和周到,快趕上我媽了。”
他把這個當成誇獎,欣然接受了。
我們在十字街口向東開,從這邊過去比從縣城繞過去更近一點。
“考試怎麼樣?”林浩哥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問我。
“拜托你不要像個家長,一見麵就問學習,很掃興。”我說。
他一本正經地說“你是學生,學習為重。”
“你的期末考呢?”我問他。
“我?”他看我一眼,繼續開車,自鳴得意地說“年年拿獎學金。”
他赤裸裸的炫耀很讓人生氣。在我這個高中生麵前,他有炫耀的資本。
“彆得意,再過兩年,我會追上你。”
“拭目以待。”他說。
他打開cd,五月天的《溫柔》像一抹斜陽,衝破冬日的濃霧,灑在我身上。我無法不注意他,他的手那麼皙長,麵部輪廓那麼俊朗,還有開車時的專注,散發著迷人的魅力。林浩哥還是林浩哥,我們一起長大的林浩哥,怎麼就不一樣了呢!
“看夠了沒有?”他轉過頭問入了神的我。
我一驚,尷尬地點頭又搖頭。
“傻樣兒!”他笑笑說。
“林浩哥。”我問他“你帶我,不帶趙文婧,她會不會不高興?”這是我心底的問題,不問渾身難受,可能引起他的不悅,但我必須問。
“你說呢?”他輕飄飄地把問題拋給我。
我看著他的側臉,注意他的表情變化,一字一頓地說“應——該——會——吧。”
我們的每一次談話都被他引導,我問什麼,他不答,最後成了我的自問自答,這一次我決定自己把握聊天節奏。
“我問的你,應該你答。”我執著地說。
他格外專心地觀察前方和兩邊的路況,無暇顧及我的話。我心裡一哼,想著他故意逃避問題。
“就知道袒護她。”我嘟嘟囔囔,自言自語。
沒想到他在一處寬闊的路邊停下,十分嚴肅地問我道“你希望她高興還是不高興?”
天啦!又把問題拋給我。我的思緒飛到一年半之前那個陰雲密布的下午,我們就是因為那場莫名其妙的爭吵,一年半沒有聯係,現在再來一次,要徹底絕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