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江是一座很奇特的山城,上一秒還在山的盲腸回蕩鳴響,下一秒被吞吐出來,懸浮於兩山之間,像一道橫跨天際的巨型彩虹。時尚高聳的現代建築沿江而建、錯落有致。大型船隻往來於江上,不禁令人想起“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的孤客之歎。想必千百年來,這條亙古不變的古老江水,見證過多少繁華與變遷,憂愁與離彆。
因為我不會開車,為上下班方便,師父給我安排了一處離公司較近的公寓。剛放下行李,他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回家的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彌補心裡的遺憾?”
“師父,咱們還是先說工作吧。”我岔開話題。
他知道我的性格,想說時自然會說。
“住處滿意嗎?”他問。
我站在陽台,眺望遠處寬闊的江麵和萬家燈火,點頭說“視野很好,房子裡的家具也很齊全。”
“還需要彆的什麼支持,儘管開口。”
“明天我先去各個項目暗調一圈,摸摸他們的案場管理情況。你給我派一台車,一個司機,早上8點在樓下等我。另外,每個案場今年的銷售數據傳給我一份,越快越好,今晚我要看完。關於陵江市房地產市場調研報告,我需要一份最新的、詳細的數據。”
“還有彆的要求嗎?”師父問。
“找集團要人,把項元華調過來。”
“他是你徒弟,隻有你叫得動他。”師父帶著怒氣說道。
“你是他師爺,你的命令比我有用。”我厚著臉皮對他笑。
掛完電話,我給項元華打了一個電話。
“老大,說走就走,招呼都不打。”
“我已經讓師父向集團要人,十天之內,務必到陵江。”
“要不要多帶幾個人?”
“咱們是做項目,又不是打群架。”
打完這兩通電話,我收拾了一下為數不多的行李,簡單洗漱之後,電腦微信便嗖嗖不停地收到師父傳過來的資料,我打開電腦,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我越看越眉頭緊鎖,陵江分公司共有五個項目,一個即將交房,另外四個均為在售項目,銷售業績最好的中恒麗湖年度任務完成不足80,最差的中恒樾府完成率不到40。離年底僅有月餘,照這個進度來看,年度整體任務完成率不足60。
擺在前麵的可不止一塊難啃的骨頭,是塊塊難啃,壓力山大。
我把慘淡的銷售數據截圖發給師父,附上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師父回複“在風平浪靜的大海上,每一個人都是領航員。勇挑最重的擔子,敢啃最難啃的骨頭,這才是你李小暄的實力與擔當。”
我凝視那兩句話,自嘲地笑了笑。
手機響了,陌生電話,歸屬地顯示陵江。我預感到應該是曾經的某個老友打來的電話,所以看了半天,腦子在猜測誰會是第一個給我打電話的朋友。
從那一聲熟悉的“李小暄”我就聽出是周蘊,不管相隔多少年,她的聲音還像學生時那樣沒有一點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