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看不懂,南淺也看不懂,隻是在凝著那道背影,看了幾秒後,提起步伐,走進病房,在對麵坐下來。
醫生給孩子用了退燒針,已經睡著了,蜷著的小手,伸出一隻,勾著慕寒洲的尾指。
攥得緊緊的,仿佛在尋找著一絲慰藉,一絲……屬於父親的慰藉。
南淺想到沈希衍,心被揪得緊緊的,是她沒有處理好感情問題,害孩子連親生父親的麵都沒有見過。
特彆是在這種生死關頭,因為不知道父親是誰,隻能把彆的男人,當作倚靠……
她心情很複雜,抬起來,放在寶寶頭上的手,也下意識發緊,可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
南淺低垂著眼眸,漠然流淚時,慕寒洲凝著她,輕啟薄唇“彆怕,她會沒事的。”
這樣的口吻,跟她腎衰竭的時候,是一樣的,好像他從來沒有變過,仍舊是那個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慕寒洲。
南淺緩緩掀起纖長眼睫,慢慢看向對麵的男人“如果我們配型都不成功,怎麼辦?”
她現在完全束手無措,連往日的偏見、成見都放了下來,像一個無助的老母親,到處祈求著任何能夠幫助到她的人。
慕寒洲好看的濃眉,輕輕擰起,他說不會的,隨後又道了一句“沈希衍,還沒配。”
他是父親,按理說,應該可以。
可南淺卻沉沉垂下腦袋,盯著孩子的小臉,陷入無限迷惘“他不信女兒是他的。”
慕寒洲聞言,沒說話,隻蹙了蹙眉。
南淺在沉默一瞬後,又有些埋怨的,冷眼睨他“你不發那兩條短信,他或許會信。”
有他在從中作梗,沈希衍永遠不會信她,南淺也不強求沈希衍信,隻期望慕寒洲彆再搗亂。
“如果我們配型都不行,我就去求他,這期間,你彆再亂來,孩子是我的命,沒有她,我也活不下去。”
慕寒洲主動提起沈希衍,就沒打算在這種事情上麵亂來,他也挺擔心孩子的,否則也不會連夜找到寧汐,再把孩子帶回來治療。
可南淺卻說些這樣曲解的話,來傷他的心,慕寒洲有些不太高興,卻沒表露出來,隻道“你們怎麼樣,我管不著,我隻要你。”
也就是說,無論沈希衍認不認女兒,他都無所謂,隻要她在他的身邊,就足夠了。
雖然這樣會把她捆得死死的,但隻要他不在女兒的事情上麵做手腳,也無所謂了。
南淺沒再接他的話,隻呆坐在病床前,抓起女兒的小手,放在自己掌心,緊緊握著。
門外,坐在輪椅上的少年,本來想進來的,在聽到姐姐、姐夫的對話後,驟然僵硬在原地。
原來……南溪不是姐姐跟寒洲哥生的孩子,而是跟彆人生的……
沈希衍,沈家人,是寒洲哥的仇人,姐姐怎麼會跟他的仇人生孩子?
阿景想不通,悄悄轉動輪椅,往走廊儘頭滾動,直到來到寧汐麵前,他才停下來。
“寧汐姐,我姐姐和我姐夫到底怎麼回事?”
姐姐曾經有多愛寒洲哥,阿景都看在眼裡,明明那麼重感情、又那麼傾心相付,為什麼連孩子都不是跟彼此生的?
靠在牆壁上,調整情緒的寧汐,低下眼眸,看了眼阿景“你聽到什麼了?”
阿景年紀小,藏不住事,寧汐一問,就什麼都說了“孩子,怎麼會是沈希衍的?”
見他發現真相,寧汐有些為難的,垂下眼睫“這些事情,你姐姐怕你擔心,不想告訴你。”
阿景身體不好,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有些複雜的事,怕他知道,會想太多、操心太多,南淺便會選擇性隱瞞。
再加上,慕寒洲在阿景心裡,是很重要的存在,像天神那樣不可或缺,就更不想毀壞……少年心中美好的願景。
可現在阿景自己聽到了,寧汐想要再瞞著,也挺難的,畢竟阿景內心美好,不代表智商低下。
況且,他情緒還挺穩定的,就算寧汐再為難,也用極其平靜的嗓音,淡聲道“寧汐姐,你不說,我就去問斯年哥。”
寧汐知道瞞不下去了,也就全盤托出“六年前,你姐姐辭去頂級律所的工作,回到國內工作,就是為了慕寒洲,這才去沈氏任職。”
“剛開始,隻是為了竊取機密,後來你姐姐不小心走錯房間,跟沈希衍發生關係,慕寒洲就改變主意,讓你姐姐去勾引沈希衍,欺騙他的感情,獲取錢財,從中奪回沈氏。”
“再後來,他拿回了沈氏,替他的母親報了仇,也用其人之道害死了沈希衍,隻不過在這期間,你姐姐不知不覺愛上了沈希衍,這才會冒死生下他的孩子……”
太過於殘忍的細節,寧汐沒有說,隻是講了個大概,而阿景聽完,有些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