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衍是怕她看到阿景的遺體,又會哭得死去活來,這才會先火化。
不過他沒有這樣解釋,隻是收回那隻放在骨灰盒上的手,淡漠開口。
“人死後,什麼都不知道,見不見,沒那麼重要。”
可他的冷靜理智,在南淺看來,那就是薄情寡義。
“沈希衍,我恨你!”
男人指尖微頓,心口也堵得慌,卻又因為過往仇恨,壓下所有情緒。
“我也是。”
冷漠無情說完,沈希衍直起身子,再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拽下床。
被強行拖著走的南淺,拚命甩開他,卻甩不過,隻能抬眸瞪他。
“帶我去哪?!”
沈希衍回過頭,睨了眼怒目而視的女人。
“你弟弟死了,你應該沒有其他理由再阻止我殺慕寒洲吧?”
原來是要去殺慕寒洲,雖然知道是既定事實,南淺卻仍舊有些抗拒。
“你要殺就去殺,彆帶上我!”
她已經經曆過太多死亡,不想再去麵對,可沈希衍卻不放過她。
“我父親跳樓的時候,我母親親眼目睹,那你……也必須在場!”
如果他殺慕寒洲的時候,她沒有阻止,那麼他再信她一次,如果阻止了,那他這輩子,不再辯證。
沈希衍的想法,是不會透露出來的,南淺不知道,拚命掙紮著,男人卻不管不顧,一把抱起她。
把人緊緊鎖牢在懷裡,沈希衍冷沉著臉,二話不說,就疾步走出霍頓莊園,再把人扔進車裡。
這個時候的慕寒洲,已經被轉移到輪船上,就是兩年前那艘……他將沈希衍釘在棺材裡,再踹下海的輪船。
也是沈希衍送給南淺的輪船,始終停靠在海邊,沒有開過,卻承載著甜蜜的記憶,以及鮮血翻滾的往事。
天氣尚好,慕寒洲的雙手,被手銬死死銬在甲板欄杆上,雙腳也用紮帶緊緊綁了起來,左右兩邊候著的,都是保鏢。
他逃無可逃,也沒想過逃,特彆是在知道阿景死了之後,更是沒有逃離的欲望,隻是沉沉坐著,宛若一尊雕塑。
可以說,阿景是他帶大的,哪怕他此前放棄阿景,隻想救南淺,可真正聽到死亡的消息,慕寒洲還是很難過的。
但想了想,阿景活著也痛苦,也許死了,對阿景來說,是一種解脫,而他也不用帶著愧疚心理,去麵對阿景。
同時阿景的死,會讓沈希衍和南淺之間產生嫌隙,這樣一來,他死了之後,南淺也不可能再跟沈希衍了。
慕寒洲覺得這樣也挺好的,隻是沈希衍不會放過他,而南淺沒了阿景掣肘,應該也不會再阻攔沈希衍殺他。
那他要怎麼做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再找機會把腎留給南淺呢,難道要告訴沈希衍,她快要死了嗎?
慕寒洲不願意這麼做,在他看來,即便是他死了,也不能把南淺給沈希衍,以前推開過太多次,這一次,他不想了。
思緒繁雜的男人,仰起腦袋,靠在欄杆上,遙望著天空中,肆意湧動的祥雲。
這麼好的藍天,應該沒多少機會看了,他勾了下薄唇,淡淡一笑。
今天,是阿景的頭七,沒猜錯的話,沈希衍會踏著阿景魂魄來索命。
這麼想著,就見輪船下麵,出現兩道身影。
看清楚是誰,慕寒洲唇角笑意愈發深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