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丈夫必定對芸娘心生厭惡。
這一招她以前用來對付過文昌侯身邊的姨娘,並沒有失手。
哪知道今日卻突然中風,又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診出喜脈。
如今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動,根本沒辦法為自己辯解,隻能眼睜睜看著文昌侯給自己扣上蕩婦的帽子,灌下墮胎的藥汁。
又一股劇烈的疼痛襲來,淮陽郡主眼前一陣陣發黑。
耳畔是孟雲裳略帶急切的聲音。
“不行,必須讓太醫進來看看,婆婆若是此刻沒了,恒郎你得守孝三年不得入仕。”
“還有公公,也得為妻守孝。”
“便是小姑的婚事,隻怕也得推遲。”
這話讓屋裡幾個人臉色都變了。
謝恒“兒子先前已經守了三年孝,入仕本就比彆人晚了一步,兒子不能再守三年了啊。”
謝巧玉“女兒的婚事也不能耽誤,父親,快叫太醫進來吧。”
淮陽郡主聽到這番話,隻覺得全身血液都往上湧。
氣衝天靈感,整個人再也控製不住,噴出一口血來,腦袋軟軟地倒在了床邊。
文昌侯陰沉沉看了淮陽郡主一眼,擺手吩咐孟雲裳“叫太醫進來吧。”
孟雲裳鬆了口氣,連忙去叫太醫。
門開了,太醫進來,無數根銀針紮進她身體。
淮陽郡主兩眼無神,直勾勾望著房頂,思緒有些飄忽。
她這一輩子活得可真是諷刺啊。
自幼遭遇家庭變故,長大了又嫁給了一個花心丈夫,不停地和姨娘們鬥來鬥去。
自小對一雙兒女傾注了所有心血,對他們有求必應,百般溺愛。
隻盼著兒女將來能有出息,讓她揚眉吐氣。
可到頭來她得到了什麼?
就像她曾經努力想給顧楠扣的一樣,一頂蕩婦,賤人的帽子硬生生扣在了她頭上。
兒女眼睜睜看著她要咽氣卻不肯施救,最後肯救她了,原因竟是不想守孝。
混賬東西。
還不如顧楠這個前兒媳婦呢,她哀求兩聲顧楠就讓溫嬤嬤為她診治。
顧楠
不知為何,顧楠的臉突然在她腦海裡清晰起來。
淮陽郡主嘴唇顫了顫,忽然想起顧楠嫁進侯府這三年的情景。
顧楠將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她想要什麼,不管吃的還是喝的,顧楠總是及時打發人送給她。
淮陽郡主恍恍惚惚,眼中忍不住流下兩滴絕望的眼淚。
若是顧楠仍在,她應當不會看著自己這般受罪吧?
顧楠並不知道淮陽郡主此刻內心的懊惱,她的馬車出了文昌侯府不遠就停了下來。
外麵響起如眉的聲音。
“王爺來了。”
車門被打開,蕭彥彎腰鑽了進來。
“沒事吧?”
上下打量她一圈,眉頭緊鎖,黝黑的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焦急。
顧楠心底泛起融融暖意,嘴角彎了彎,輕輕搖頭。
“我沒事,謝家人如今已經不能把我怎麼樣。”
蕭彥鬆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
“太皇太後命你去謝家赴宴,為什麼要瞞著我?
若不是見平安鬼鬼祟祟,我還不知道你來謝家的事。”
顧楠低聲道“太皇太後以先帝托夢為由,我若是回絕了,怕”
“怕禦史彈劾我不孝?”蕭彥蹙眉。
顧楠略一遲疑,輕輕點頭。
蕭彥歎了口氣,看著她的目光帶著兩分無奈。
“王妃這麼為我著想,我很是感動,但是以後不許自作主張為我著想了,明白嗎?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