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
稀疏的雨幕下,奔向陵園的車流,將本就不寬的兩車道堵得水泄不通。
蕭然身穿黑衣,打著一把黑色折疊傘,手上還拿著一個袋子。
望著眼前熟悉的青山陵園,心中百感交集。
幾個月前,
他就葬在這裡。
可惜墓室還沒躺熱呢,墳就被一堆美少女給撅了。
也不知道屬於他的家有沒有新的主人住進去。
“人生短暫,如白駒過隙,生前再瀟灑,化作一捧白灰,還抵不住一瓢雨水,須珍惜每一刻吧!”
蕭然低語一句,麵色有些沉重。
他沒隨著人流進去,而是默默地站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掃視著不斷湧來的人群,
“八點半,班長也快來了。”
這兩天跟鄭曉蕊相處,明顯能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太對,做事也有些心不在焉的,眉頭肉眼可見的掛上了抹不掉的愁緒。
結合他查到的消息,
隻有一件事能讓鄭曉蕊心緒不寧…
那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雖然兩人熟絡到友人之上戀人未滿的地步,但她也從未向他透露過任何有關於她母親的事情。
或許這就是她內心埋得最深,也是最為柔軟的東西。
彼此不到忠貞不渝的地步,她是半個字都不會傾訴的。
十多分鐘後。
一個一身黑的身影,在撐傘的人潮中淋雨直走,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哪怕她戴著口罩,
蕭然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就是他的的班長大人。
標誌性的湛藍色眸子,高高的黑色馬尾辮,渾身散發著與平時截然不同的莊重肅穆!
“班長啊班長,你也不打個傘!”
等鄭曉蕊快要走過來的時候,蕭然默默地退至眾人身後,藏住了自己的身影。
等鄭曉蕊進去了,
他才撐著黑傘悄悄跟在身後。
現在打擾她,
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陵園裡。
細雨朦朧,
每個坑售價僅是百來萬的公墓區。
一塊冰冷整潔的墓碑。
一個跪著哭泣的少女。
“other…又一年過去了,希爾瑞好想你…”
“我好討厭那個女人,她居然慫恿我爸把我嫁給馮宇軒那個衣冠禽獸……”
鄭曉蕊拉高音量,哭起來略顯嘶啞,絮絮叨叨個不停,膝蓋濕了也不管不顧。
忽而,
她的聲音變得低婉起來,
“媽媽,你知道嗎?女兒認識了一個男生,他傻乎乎的…他會維護我,敢為了我打架,為了我受傷…”
“後來…我知道…我愛上他了…”
“可是…她被一個綠茶搶走了,我好後悔,為什麼不早點下手呢?”
“好在,他分手了,女兒又有機會了!”
“可他就是不開竅,還要我追他呢!”
“……”
蕭然躲在她身後的那一排墓碑後。
很無恥的全都聽了進去。
聽得越多,
心裡就越加的苦悶。
她都這麼慘了,沒有一個快樂的童年不說,至今的人生幾乎都是在父親的安排下走完的,自己還要加害她嗎?
她這一生如履薄冰。
相比起來,
在小時候住進孤兒院前,撿過垃圾吃的自己,簡直不要太幸運了!
就在他陷入eo之際,旁邊一個抱著一捧花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有點麵熟啊?你也是來掃墓的?”
“嗯!”
蕭然眼含酸澀,下意識點頭。
“那你特麼倒是做點什麼啊!特麼擋著我媽的墓碑乾毛?”那人毛了。
蕭然“???”
他反應過來,
這才發現自己擋住彆人祭拜親人了,頓時一臉尷尬。
但是,你在你媽的墓碑前罵他媽,就很禮貌麼?
“咳咳抱歉…認錯墓碑了!”
蕭然道了聲歉,
等再次扭頭看向少女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她的蹤影!
“人呢?”
蕭然吸了吸發酸的鼻子。
伊人已不見,墓碑前餘留著一朵開的鮮豔的月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