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與範仲淹是相似的人,但是又不儘相同。
如果要找兩人的不同點,那便是,韓琦比範仲淹更像是一個政客!
他與範仲淹一樣有崇高的理想,希望自己能夠青史留名,希望大宋朝可以國運昌隆,希望老百姓的日子可以蒸蒸日上!
但是他不沒有讀書人的那份癡呆,不會讀儘書而儘信書,他信的是他自己!
範仲淹是一個聖人,一個道德君子,他不會去耍手段,做的任何事出發點都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韓琦不同,他要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讓天下人有所居有所足,想實現這崇高的夢想就不會呆呆的用書本上的道理還有情懷,他會用手段。
他有武人的狠厲,一旦是犯事到他手上的,或者是與他目的有衝突的,肯定用雷霆手段堅決打擊,不管是誰!也有讀書人的理智,他能把書上的道理用到政途上,卻不會全然迷信書上的歪理!他還有商人的實乾,但凡是有利用價值的,他不會覺得對方的出身立場有什麼問題,唯我所用便是!
清流們知道興化的事情與梁川和夏竦有關係的第一反應,就是派兵堅決去鎮壓,但是這個決定到了韓琦這裡被壓了下來。
韓琦覺得奇怪,以他對梁川的了解,他心中充滿了疑慮。
梁川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新政可能有問題,但是對老百姓來說,妥妥的是好事一樁,因為不可能傷到老百姓的利益。
這些年,梁川失蹤他與範仲淹歐陽修等人不是覺得高興,反而內心充滿了遺憾!
梁川是一個有趣的人。
他與夏竦走在一起,卻與夏竦不是一路人!是夏府人,卻不是夏黨人!
這一點幾乎是他們這些大相公的共識,梁川的認知與情懷已經遠超普通的官員水平,往他身上貼標簽,那是小瞧了這位英雄人物!
甚至他們都認為,梁川是某個大相公安插到夏黨裡麵的人。。
梁川主動離開汴京,這也是大家所樂意看到的!
再退一萬步說,夏黨反對新政,那隻是因為清流們利用新政來博取政製利益罷了,對於新政,他們甚至也知道是好的!夏竦自始至終,對於新政也沒有多大的打擊,說他叫梁川搞出事情來反對新政,似乎也有點牽強。
夏竦這些年,鬥誌已經消退了好多!
就連蔡襄也說,這事要說與梁川有關,他也不太相信。
蔡襄可是與梁川最近的人,他說梁川沒必要也沒有可能去鬨事,就是最可信的!
終合了這麼多的情報,韓琦猶豫了。
若是以前他的風格,直接就讓福建路的廂兵壓上興化,一個不留便是,但是今天他在趄朝廷上沒有這麼糊塗。
他做了幾手準備。
上朝前,他先讓人去打聽夏黨的動向,夏黨那裡也有不少他們清流安插的眼線。
夏黨中人竟然同樣對興化的事保持沉默!
如果是夏黨的陰謀,此時他們肯定已經在布署下一部的行動計劃,所有人的表現更應該激奮才是,不可能如此冷靜,所有人至上而下全部保持著沉默!
這就是最讓清流最疑惑的地方!
而且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事他們夏黨就算再蠢也不可能這麼光明正大地去乾!
天下人誰不知道梁川是夏竦的人,梁川去反對新政,那不是明擺著是夏竦指使的,這事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來,梁川根本不可能那麼傻,肯定還有什麼原因!
第二手準備就是派人去興化查看事情的真相。
萬幸的是,當年韓琦在龍海與同安也有自己人!
兩地的守將當年因為倭患讓朝廷給擼了職務,是他動用了一點小關係讓二人官複原職,這點人情留到今日總算派上了用場,用他們二人來打探事情的真相,這點信任還是可以有的!
第三點就是讓福建路派人過去,當地的興化軍肯定不能完全相信,也不能完全放權給他們來辦這件事,萬一是興化軍方麵的問題,那還真不能怪當地的百姓,肯定得提級來辦這件案子,讓福建路的人自己去擦屁股,這事就算萬無一失了!
清流們知道,有些官員那良心也是大大的黑,他們打著新政的幌子到處乾一點傷天害理的事,隻是他們沒辦法與這些群眾接觸到,獲取到這些方麵的信息罷了,任何的政策在出發時都是好的,但是到了地方上就被有心人歪曲與利用,這都是常有的事,若是讓他知道這事真有黑幕,他的刀呐,已經準備好了,新政嘛,不流點血那叫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