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的最後,那句“我想見你”是模糊的,就好像有人一邊哭泣一邊寫著這句話,最終淚水弄花了字跡。
會議室裡的歌聲也變得越來越輕,窗外的日光已經模模糊糊地亮起來了一點,會議室的一麵牆突然被推開了,這是一個旋轉門,那個青衫男人從門中走出來,站到了他們麵前。
他伸出手,手腕上帶著那串曾經送出去的杏花手鏈,從周英的手上抽走了那封信。
他低頭看著信,拿著信的手居然有點抖。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明明是一出戲,節目組安排好的劇情而已,可謝晚星看著這個青衫男人低頭讀信的樣子,他的心頭居然也有了一點難過。
駱小杏,自始至終,都沒能等來所愛之人帶自己離開。
她永遠停在了十七歲。
杏花都落了,夏天卻還沒有來。
整整過了二十年,這段舊事連同她的愛情,才重現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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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男人讀完了信後,就把這封信收在了自己的袖子裡,他看著麵前的幾位嘉賓,鄭重地彎腰道謝,“通靈者們,謝謝你們讓我知道了小杏的最後一個願望。作為報答,我會遵守承諾,離開此地,讓這座鬼校煙消雲散。”
他說完這句話後,白色的霧又從房間的各個角落湧出來了,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謝晚星聽到空氣中傳來了一聲幽幽的歎息,是那個青衫男人的聲音。
等這陣白煙散去,他們發現剛剛一片昏暗的會議室又重新變得明亮了,也不知道節目組是在哪裡控製開關。
而在那個青衫男人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棵桃花樹,白衫藍裙的少女跟青衫的男人一起站在樹下,春風吹起了少女的裙角,她仰頭看著麵前的男人,笑容燦爛,全無陰霾。
謝晚星把照片撿了起來,心裡正頗為唏噓,就聽見傅聞善在旁邊說道。
“這節目組怎麼處處是bug,那個男人不是鬼怪嗎?鬼怪怎麼可能有照片。”
謝晚星滿腔的唏噓都給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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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怎樣,節目組布置的任務好歹順利完成了。
夏日的天亮得總是要早一些,當謝晚星他們從五樓往下走的時候,學校破碎的窗戶裡,已經湧進了許多明亮溫暖的日光,把這座廢棄鬼校裡的陰森驅走了不少。
謝晚星一開始還防著會不會又突然有個鬼冒出來嚇他們。
可是一直到他們走到了學校一樓的大廳裡,路上始終靜悄悄的。
那些“鬼”都消失了。
學校裡還是一片破敗,雜草叢生,斷壁殘垣。
但曾經被束縛在此地的怨靈,已經隨著山神的離開,一起煙消雲散了。
等他們出了學校,外頭的日光頓時毫無阻擋地潑灑在了六個人身上,在鬼校裡被關了幾個小時,重新站在陽光底下,甚至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恭喜六位通靈師,圓完成此次任務!”韓久久和導演組都在外頭等著他們了,齊刷刷給他們鼓掌。
雖然這次的嘉賓過於不按常理出牌,一度把導演組氣到抓狂,但是導演組還是很誠懇地說道,“各位辛苦啦。”
幾位嘉賓一起擺手,受了一夜的驚嚇,他們內心也積累了一肚子的臟話,但是礙於文明和諧的廣電,沒法在電視上說出來。
謝晚星就差沒形象地蹲地上了,度過了最緊張的幾個鐘頭,他現在困得要命,睡眼朦朧地問,“導演,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睡覺啊?”
韓久久笑嘻嘻的,“馬上就可以回去啦,但是在回去前,我們節目組為各位嘉賓準備了紅包壓驚。”
他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了六個紅包,塞到了各位嘉賓的手上。
蕭葭一臉警惕地看著手上的紅包,“可以拆嗎?裡麵不會又是明天的任務吧?”
“哪有,”韓久久大喊冤枉,“裡麵真的隻是錢而已,你們被嚇了一晚上,給個紅包衝衝喜氣。”
六個人一臉懷疑,隨即動作一致地當場開始拆紅包。
結果這次韓久久沒騙人,裡麵真的是錢。
嗯,每人一張二十元大鈔。
摳死節目組算了。
傅聞善看完紅包裡麵的東西,就順手把他那個紅包塞到了謝晚星懷裡。
謝晚星一臉懵逼,“給我乾嘛?”
傅聞善還是那副萬事不關心的樣子,說話的聲音都懶洋洋的,“因為你今天被嚇得最慘,得靠雙份紅包才能壓住。”
傅聞善說話的時候,側過頭看了謝晚星一眼,晨光裡,他輪廓深邃的臉被陽光勾勒得格外性感,一夜沒睡雖然讓他多了點倦容,但反而添了一些慵懶的迷人。
謝晚星猝不及防被晃花了眼,想反駁點什麼,最終卻又什麼都沒說,默默收下了這兩個紅包。
但他把兩個紅包都塞進褲兜的時候,手碰到了一個冰涼的物體,他摸出來一看,是他和周英在四樓額外發現的一個道具——一個一看就屬於女孩子的粉色發卡。
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會是什麼特彆道具,沒想到一直到最後都沒派上用場。
他把發卡拿了出來,對韓久久說到,“主持人,這兒還剩一個道具,到底是有什麼作用啊?還是你們把這個給忘了。”
韓久久充滿迷惑地看了過來,他看清楚了謝晚星手上的發卡,粉色的蝴蝶造型。
他撓了撓下巴,“我們沒這個道具吧?是吧,導演,道具就六個?”
導演在攝像機後麵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不可能啊,”周英也湊了過來,“這個是我和謝哥在四樓發現的,就在四樓的鋼琴教室裡,是特地放在了一個乾淨的小花籃裡麵。”
所以他們才會覺得是道具,而不是誰不小心丟下的。
“可是……我們真的沒有這個道具啊,”一個工作人員弱弱地說道,“我是最後檢查的,我沒在四樓看見這個。”
一陣早晨的微風吹過,在場的所有人,突然都覺得這風有點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