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善聊完最後一句,把手機關了,抬頭看著江函,“有什麼可生氣的。”
他心平氣和道,“他放的東西大部分是真的,你知道的,我確實曾經拿他當過隊友,兄弟。我甚至想過要幫他鋪路,好讓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江函聽得臉都綠了。
他以為傅聞善這次還不準備跟姚仞計較,忍不住想教育傅聞善不要心軟,娛樂圈很肮臟複雜的,傅三少爺您不能這麼天真。
可他隨即聽見傅聞善話鋒一轉,“但你也知道。當年我們散夥的時候有多難看。這幾年我沒理他,是因為他在我這兒還有最後一張免死金牌,就是他沒拿我炒作過。”
可現在這張牌,也被姚仞用掉了。
江函聽到這兒,終於聽出了點兒意思,忍不住有點樂了。
他看著傅聞善,“您這意思是?”
傅聞善也叼了支煙,煙霧朦朧裡,他眉眼微微低垂,輪廓硬朗的臉沒什麼表情,卻讓人無端覺得冷,“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如果這麼一個熱搜都處理不了,江函,你獎金就彆要了。”
江函一怔,而後笑起來,他就等這句話呢。
他有的是手段,卻唯獨擔心傅聞善念及昔日的隊友之情。
既然傅聞善不準備念這點舊情了,那他也就沒什麼顧及了。
他對著傅聞善喜笑顏開地揮揮手,“行了,你回去該睡覺睡覺,練你的歌,找你的男朋友去,我保證明天醒來,微博就是新的天下。”
傅聞善就也沒再多留,他知道江函的能力,這麼一個小事而已,難不住圈內的金牌經紀人。
他走到地下室去拿了自己的車,卻也沒急著開。
他打開手機,叼著煙刷了幾條微博。
他也看到了姚仞放出來的那些視頻照片,照片上那些時光都是真的。
他們曾經真的關係很好。
他遇見姚仞的時候,是他最落魄的時候,跟家裡鬨翻,孤身一人來華音當練習生,平生第一次和人合宿。
那時候他一窮二白不說,還改不了大少爺脾氣,剛進宿舍就和另外兩個隊友打了架。
隻有姚仞對他好,不僅包容他的大少爺脾氣,甚至還幫他洗衣服,姚仞會跟他一起深夜在陽台練歌,也會在早上幫他買早飯。
後來他才和隊友們的關係都變好起來,但姚仞始終是他心裡最特彆的那個。
因為姚仞對他好,不是在他風光當著傅家少爺的時候,而是在他一文不名,隻是個落魄窮小子的時候。
他不再有光環,變成了一個普通人,可姚仞卻總說他不一樣,說他閃閃發光。
所以後來姚仞和他告白的時候,他雖然驚慌失措,卻還是本能地怕傷到姚仞,連拒絕都小心翼翼。
因為不會再有人像姚仞這樣喜歡他了。
沒有人會像姚仞這樣,不在乎那些所有的身外之物,單純地對他傅聞善好了。
他曾經是這樣以為的。
直到姚仞二話不說抱上金主單飛了,還帶走了他們一起完成的曲子。
傅聞善皺了皺眉,把手機扔到了副駕駛上。
他隻覺得三年前的自己是個大傻比。
大傻比心情糟糕地開著車出了公司。
他對姚仞最後一絲容忍,都在今天煙消雲散了。
姚仞這個二百五,終於把他最後一點同情分也作沒了。
傅聞善向著萃河灣的方向開去,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路上的車比起白天稍微稀少了一點。
走到半路,他突然看見了謝晚星喜歡的一家點心,居然還在營業。
他沒多思考,就停了車,帶著口罩下來打包了一份。
但是等他帶著點心回到萃河灣,卻發現謝晚星家裡的燈已經熄滅了。
彆墅裡看上去很安靜,隻有花園的燈一直開著,在夜色裡散發著柔和的光。
傅聞善猶豫再三,還是沒去打擾,提著點心回了自己家。
他進屋後開了燈,坐在沙發上,把這份點心給吃了。
他一邊吃一邊想,不知道謝晚星睡了沒有,臉色不知不覺就柔和下來。
剛剛他的發小們在群裡群情激憤,恨不得擼袖子幫他去教訓姚仞,還苦口婆心說他什麼都好,唯獨就是心軟。
心軟乃大忌,要不得,小賤人就是得收拾。
他根本來不及說什麼,群裡的消息就刷刷刷地飛速劃過。
最後還是李思蘅出來說了一句。
“我不覺得老傅這次會放過那個小賤人。以前不處理,是因為老傅不在乎。可是現在不一樣,老傅身邊有謝晚星了。是不是老傅?傅聞善”
傅聞善給李思蘅點了一百八十個讚。
社會我蘅哥,聰明話又多。
傻逼才跟姚仞一起上熱搜。
他現在唯一能接受的熱搜,除了自己的新歌好評如潮。
大概就隻有他和謝晚星公布戀情了。
他想到這裡,又歎了口氣,覺得嘴裡的點心也食之無味。
他倒是想和謝晚星一起上熱搜,但是謝晚星願不願意,他就不知道了。
他心裡甚至有點微妙地想,不知道謝晚星看見這個熱搜沒有,看見了有沒有吃醋?
如果吃醋了,是不是說明……謝晚星也有一點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