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瞥見路邊的石頭邊露出一角衣裙,立刻警覺地上前一步,把秦可卿護在身後,喝問道“誰在那裡藏頭藏尾的!”
黛玉笑著從角落裡走出來,說道“我是借住在榮國府的林家黛玉。原是去更衣,沒想到有緣見到姐姐,一時被驚豔到了。”
“原來是表姑姑,不敢當您的‘姐姐’二字。”秦可卿一下子想起來,之前尤氏給她介紹過榮國府的親戚,其中正有這個名字。
寧國府這輩分!黛玉心裡吐槽,麵上還是保持著微笑“那等到過年時,我是不是要給表侄媳婦備個紅封?”
兩人相視一笑,黛玉主動挽著她的手,往淨房那邊走去。
黛玉斜睨了寶珠一眼,秦可卿心裡頓時明白了。她示意寶珠落後幾步,語氣篤定道“看來表姑姑專門在這裡等我啊!”
“是啊!”黛玉調皮地對她眨眨眼,“當初你嫁過來的時候,我因為守孝所以沒能去寧國府觀禮。今日我心生好奇,來看看下人們口中紛紛稱讚,似元春姐姐嬌豔嫵媚,又似我這般風流嫋娜的人兒,究竟是哪般人物。”
秦可卿聽得這話,臉頰微微泛紅,略帶嬌羞,又有一絲惱意“這些婆子,嘴碎得緊!我哪敢跟姑姑們比啊!”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黛玉熟稔地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這寧榮二府裡,主子的一言一行哪有什麼秘密可言?你以為在房中的事,就密不透風,可你管得住那些婆子們的嘴嗎?”
秦可卿心內一顫,感覺黛玉這話似是意有所指“表姑姑可否明言?”
黛玉想提醒秦可卿,她不想一個美人日後遭受那種劫難。
她收斂起笑容說道“這寧榮二府裡,下人不下人,主子不主子,有的主子還沒那得臉的奴才有臉麵。你既已進了寧國府,要明白兩件事,奴大欺主,還有,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說完黛玉轉身走入假山之後,很快不見身影,獨留下秦可卿,在原地沉思。
寶珠看著黛玉消失的方向,走上前來問道“主子,林姑娘剛才和您說了些什麼?”
秦可卿如大夢初醒,眼神複雜地望向黛玉消失的方向,心中五味雜陳。
梨香院裡的梨樹,今秋隻結了幾個果子,黛玉一一摘了下來,都送去給了惜春。今年也就罷了,明年想結得多,隻怕要好好養養。
隨著秋風漸緊,天氣越發冷了。黛玉正好借口犯懶,連上學都不想去了。
“林妹妹!我給你送年禮來了!”外麵傳來賈寶玉歡快的聲音。
黛玉原本正看一本話本入神,聽到他的聲音就有點不耐煩,嘴角立刻垮了下來,輕嘖一聲。
她側過頭,問雪雁“之前我寫的那一副對聯,王嬤嬤幫我掛上了嗎?”
“早就裝裱好、掛上了呢!”雪雁小聲回道。
黛玉這才多出一絲笑容“走吧,出去會會他。”
賈寶玉身上披著一件銀紅色大氅,風風火火地走進正廳,臉上還帶著誌在必得的笑容。
但一見到黛玉端坐在上座,冷著臉看著他,他立馬慫了,下意識地就往回縮了縮。
很快他想到,這裡不是他爹賈政的書房,而是林妹妹的正房,他訕笑著說“好妹妹比我還小一歲,怎麼就這麼古板。”
黛玉沒理他的調侃,淡淡說道“不過就是些東西,哪裡能勞煩到表哥。下次讓婆子小廝們送過來便是了。”
寶玉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明明他和其他姐姐妹妹都挺好的,偏偏這林妹妹,對他總是不鹹不淡。
“妹妹何至於這麼見外!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來妹妹的院子,這也是沾了老祖宗的光。”
黛玉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其意思不言而喻。
寶玉環視四周,注意到黛玉背後的牆上掛著一副對聯,上麵寫著‘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看到這副對聯,他立刻覺得索然無味,隨意朝黛玉拱了拱手,氣鼓鼓地離開了梨香院。
王嬤嬤有些憂心“姑娘,這樣做真的好嗎?”
“怕什麼!”黛玉滿不在意地擺擺手,“我這樣做,正好合了我那個好舅母的心意。你幫我放消息出去,就說是王夫人在我剛進府的時候,讓我不要搭理賈寶玉。哼,還以為自己兒子是香餑餑,誰都想沾上去呢!”
“是!”
不光這次,連過年的年宴上,黛玉都沒怎麼搭理賈寶玉。
賈母看著有些不悅,但顯然也聽到了傳言,清楚其中的緣由,所以暗暗惱上了王夫人。
後來賈母還想讓王熙鳳重新管起家來,結果被她以身子不爽利為由推掉了,不過這是後話。
此時,黛玉早就得到賈母的允許,年初二那天回到林家在神京城的宅子裡。
“還是自家的宅子住著舒服!”黛玉在新建好的演武場裡,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拳,看得丫鬟們都直冒星星眼。
她擺了個帥氣的姿勢收拳,一群丫鬟們立刻圍了上來“姑娘,這個能教教我嗎!”
黛玉心中暗喜,還好這次留下王嬤嬤看院子,否則她肯定又要嘮叨個不停,什麼天冷了要多穿衣服,運動之後不能吹風,不然容易得風寒之類的。
黛玉理了理練功服,一臉正經“那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
宅女紅蓮落在最後,也是一臉殷切地望著黛玉,隻是她性格比較內斂的緣故,一直處在邊緣的狀態。
林吉和新選拔上來的小夥子們也聚在圍牆根下,看著林黛玉的眼神裡都閃閃發光。
“林大管事,這就是咱家的小姐嗎?什麼時候我們可以過去給小姐磕頭啊!”一個小夥子激動又緊張地問道,旁邊的人也都抓著林吉的手,他們也好奇這個。
林吉抱著胳膊,一臉得意“彆看姑娘才八歲,剛才打拳的時候都打出了拳風,打你們可是一拳一個!”
“謔!這麼厲害!”
對於林吉的話,他們是信服的。他們這一批人中,曾經有個家夥,仗著自己身材高大,學了林吉教的拳法後便不可一世,想挑戰林吉的位置。
結果被他一巴掌糊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後來聽說那家夥被龔管家打暈,餓了好多天,被賣到礦場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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