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嬤嬤不是去我房間發現的嗎？”黛玉瞪大了眼睛，回頭看向身後的丫鬟們，猜測是誰走漏了風聲。
“你不用看她們！是你自己辦事不周全！”古嬤嬤點點黛玉的肩膀，示意她站起身。
後麵的丫鬟們紛紛上前攙扶，還是藍蕊動作最快，搶先一步，扶起了她。
黛玉也顧不上手上的疼痛，走到古嬤嬤身邊，為她倒了杯茶，諂媚地問道“還請嬤嬤不吝賜教！”
古嬤嬤接過茶，斜睨了黛玉一眼，覺得她這樣子實在是沒眼看“你應該學學人家薛家姑娘，即便被我拆穿了，她依然能保持麵不改色的樣子，比你沉穩多了！”
黛玉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我又不和她比。好嬤嬤，快告訴我到底哪裡漏出了破綻？”
古嬤嬤啜了一口茶，緩緩說道“你雖然讓晴雯和司棋躺在床上，假扮你們二人，你身邊的丫鬟多，少個晴雯並不顯眼，但司棋就不同了。她主子病了，怎麼不見她在一旁伺候呢？這麼明顯的疏漏，怎麼不讓人起疑呢？”
“就這？”黛玉有些難以置信，她沒想到會在這樣的細節上翻了車。
“就這！”古嬤嬤看向黛玉，又撇了一眼藍蕊，“有些事情，我隻是不揭穿，並不代表我不知道。”
藍蕊被古嬤嬤的話說得心虛不已，下一刻，她心中就如被雷劈了一般。
古嬤嬤看向藍蕊，淡淡說道“藍蕊，以後你就在我身邊伺候吧。什麼時候沉穩了，再回到姑娘身邊。”
“姑娘，不要同意啊！”藍蕊躲在黛玉身後，悄悄扯著她的衣角。
可是黛玉此刻自身都難保，她生怕古嬤嬤會將這事告訴林如海，更不敢袒護藍蕊了。
藍蕊見黛玉久久沒有回應，隻能認命地點點頭。
古嬤嬤揮手遣散了其他丫鬟，隻留下黛玉和藍蕊兩人。她招手對黛玉說“你跟我進來！”
黛玉悄悄回頭，示意藍蕊也跟上，可藍蕊卻堅決地搖了搖頭。
古嬤嬤是聖上賜下來的教養嬤嬤，地位與母親相當，管教黛玉是本分。之前不訓，是因為黛玉是主子，在下人麵前嗬斥主子是大忌。
藍蕊知道黛玉進了內室，正好受古嬤嬤的訓誡，她可不傻，才不去湊熱鬨呢。
隻是古嬤嬤又補充了一句“藍蕊，你也進來。”
三人進入內室後，古嬤嬤直截了當地問黛玉“你們今天去做什麼了？”
黛玉一時語塞，這畢竟涉及迎春的秘密，她不知道這種事情能不能向古嬤嬤透露。
她猶豫地解釋道“嬤嬤，今日之事，事關迎春姐姐，我是陪她去的。沒有她的允許，我不能隨便說。”
“那半個月之前，你賴床那次，你們去做什麼了？”古嬤嬤的眼神銳利如鷹隼，黛玉都感覺有些頂不住，更不用說藍蕊了。
她撲通一聲跪下，哭喪著臉為黛玉辯解道“嬤嬤，您彆怪小姐。小姐隻是出去散散心，沒想到那麼倒黴，遇上小賊了。您看在我們平安回來、並沒有造成不可挽回後果的份上，就饒過我們吧！”
古嬤嬤瞪了藍蕊一眼，嚴厲說道“你閉嘴！到門口守著去，彆讓任何人進來！”
藍蕊如獲大釋，她迅速站起身，給黛玉投去一個“你挺住”的眼神，便出去了。
頂著古嬤嬤的死亡凝視，黛玉隻能目送藍蕊略帶歡快的背影出去，默默在心裡給她記上一筆。
見房門關上，古嬤嬤走到黛玉麵前，小聲問道“神禦閣的事，是不是你鬨出來的！”
！！！要不要猜得這麼準！
黛玉尷尬地笑著說道“連藍蕊都被我糊弄過去了，嬤嬤您怎麼知道的？”
古嬤嬤平靜地看著她，反問道“藍蕊很難糊弄嗎？”
黛玉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就聽古嬤嬤為她解惑“你手底下的那些人，來來回回換過不少人。我觀察許久，從他們的麵相和口音來看，顯然不是從揚州那邊來的，更像是中原這邊的口音。聽他們說起你的態度，再配合上他們的身手，從這些跡象上不難看出，你才是你們中間藏得最深、功夫最好的那一個。”
黛玉聽後，心中既驚訝又佩服，憋了半天才說道“嬤嬤怎麼什麼都知道了啊！”
古嬤嬤微微一笑，提醒道“也就是我日日都在這院子裡，才能留意到這些。我能發現的事情，也必然會有其他人注意到，你以後必須更加謹慎！”
“知道啦！”黛玉耷拉著腦袋應和道，很快她又想起了在街上看到的、五城兵馬司的人，好奇地問道，“嬤嬤，您說都大半個月了，京裡怎麼還在鬨呢？”
古嬤嬤看著眼前這個無意中攪動了京城這潭渾水的人，還這樣一無所知，不禁有點心累。她問道“你弄來這麼多人，到底想做什麼？”
買人的這個秘密，到底還是沒瞞住，黛玉隻得將自己的計劃如實告訴古嬤嬤。
聽完黛玉的計劃，古嬤嬤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你這是結黨營私！若是被人發現，視同謀反啊！”
成王敗寇，黛玉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並不在意。她的臉上滿是堅定“嬤嬤，不被人發現不就沒事了？各地那麼多流寇，誰又能分辨出真假呢？到時候即便真的被發現了，以他們的身手，還怕逃不掉嗎？”
“你就這麼信任他們，不怕他們反水？你怎麼就那麼確定，他們會甘願屈居你一個小女子之下？”古嬤嬤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黛玉的頭，真想打開她的小腦袋看看，怎麼會想出這麼自負又掉腦袋的想法！
黛玉揚起小臉，驕傲地道“那自然是憑實力說話了！”
“雙拳難敵四手啊！”古嬤嬤見過禁衛們平日裡鍛煉，就算武功再好的人，也架不住一群人圍攻。
黛玉感受到了古嬤嬤的關心，張開雙手抱住她，說道“嬤嬤，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你放心吧，我知道這世道女子艱難，我的野心不大，隻想在這世上好好活著，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
古嬤嬤在黛玉的背上重重拍了一下，又輕輕揉了揉，擔心自己力度太大，拍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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