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斷絲情那一次之後，你我之間的關係徹底改善了，對吧。”
梅落當真是一個觀察入微的人，他很清楚自己在羽化心中的位置，也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融合，不單單是因為彼此之間的特質的吸引，更多的時候是一種供求和合作關係。
“嗯，其實，我一直覺得你這個人不差，不論從學識上，還是從做人上，都比權族的大部分的人要強太多了。”
羽化這一刻也不再藏著掖著自己的內心感受，畢竟在人精的麵前，自己從來都不是對方的對手，自己想什麼對方總是能夠猜出來各七七八八，若是可以隱瞞倒是顯得自己小氣且不真誠了。
畢竟，對方已經對自己坦誠相見了，自己什麼都不說，人家可就是直接拿著這禦醫坊的黑料送上門來了，這樣的誠意自己還能不感動嗎？
除非，自己是鐵石心腸……
“你可知道，當初我與你拉近關係是為了……”
羽化到底是一個有著良知的人，他很清楚這些年自己從梅落啫喱膠得來多少的有效情報傳給了天門，也是靠著梅落這層關係平步青雲，一路殺進了太醫院的核心要職。
而這些年，羽化的內心沒有一天事覺得心安的，自己越是走得高，拿到的情報含金量越高，他對梅落的負罪感就越重。
他知道自己是對對方動了情，明明自己身邊的都是敵人，自己殺一個，自己的國家就安穩一份，可是偏偏唯有梅落，自己怎麼都下不了這狠心。
“嗬嗬~有些話還是彆挑明比較好，給著彼此一點體麵不好嗎？”
梅落又是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明明自己心裡已經很受傷了，可是為了大家和諧局麵，他又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化解了尷尬了氣氛。
“可是……我的良心上真的過不去啊……”
羽化看著對方那副無所謂的態度，心中更是慚愧。
若是對方對自己破口大罵，痛訴自己的種種不是，或許自己的良心上還會好受些，至少自己覺得自己不怎麼再欠著對方了。
偏偏是這個格外懂事梅落，他竟然沒有責怪自己的半分，反倒是為了自己的處境著想。
這讓自己的良心怎麼過得去呢？
“哈哈~良心這東西啊，在你選擇當暗樁的那一刻就該早早摒棄掉了，不是嗎？咱們都是一類人，都有著各自信仰和理想，經曆了這麼多年，你我的目標終於達成了一致，你我再也不用像防賊一般的防著對方，這樣的感覺不好嗎？”
梅落緩緩起身，卻是溫煦笑容而來，抬手拍了拍羽化的肩膀，竟是好生安慰對方。
梅落的話無遺說到了羽化的心坎裡，他很清楚這種怦然心跳的感覺，雖說這一次的聯手十分凶險，可是當羽化知道對方是自己人的時候，那種心情難以言表。
為何？
因為他不知道梅落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勾當，他也不清楚有朝一日自己的手中的利刃會不會揮向對方的脖頸……
這是他最不敢想象的畫麵，也是他最不願麵對的事實。
為此，他刻意拉開了自己與梅落之間的距離，並且時刻做好心理準備，隨時會麵臨與對方為敵的局麵。
“你可知道嗎？這些年我最害怕的就是你的暴露。”
不曾想，正當羽化陷入沉思的時候，梅落苦笑著說出了自己的這些年的擔憂。
“什麼意思？”
羽化驚訝，猛然抬頭，悻悻地看著對方。
“你是暗樁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觀察你那麼久，你的那些小動作，我也不是傻子，能夠看得明白。”
話說到這裡，梅落也不裝了，索性把自己的內心也掏了出來。
“然後呢？”
“然後你知道你幾次差點暴露了行蹤，都是我再幫你打掩護嗎？五年期，張富戶慘死之案，你知道懸鏡司已經查到了咱們太醫院了嗎？為了救你，我在太醫院動了手腳，找了一個替死鬼，幫你扛下了黑鍋；三年前，戶部侍郎中風半傻，懸鏡司那邊又開始咱們太醫院，我想辦法，托關係硬生生幫你把這事給壓了下去；還有一年前，暗娼閣姚春鳳生下宰相爺的死胎，也是出自於你之手吧？你明白知道宰相爺老來得子，終於迎來了在古稀之歲，通過各種手段迎來了自己的第一個兒子，結果……”
每一樁，每一件梅落都記得清楚，每次羽化在感覺到自己即將出事的時候，夜裡總是夜不能寐，害怕到不行。
那個時候梅落就知道，這樁大案一定與他脫不了關係，為了能夠保住對方，梅落不惜以身犯險，動用了自己的關係，給羽化平了不少的事。
而這些都是他梅落悄悄去做，不求回報，隻求能夠救下羽化。
“原來這些年都是你在幫我啊……嗬嗬~我說呢，為什麼我感覺特彆凶險的時候，總是能夠化險為夷……原來都是因為你啊……”
聽到這裡，羽化更是感動到不行，熱淚盈眶，卻是故裝淡定。
“嗬嗬~是啊，我若是不幫你，你孤苦一人，誰來幫你呢？”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我真的無法眼睜睜看著你出事，這些年相處下來了，我已經習慣了有你的生活，而你……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來到這裡，我不管……我隻當與你相遇是人生的一份緣分，我很珍惜。”
如此熱烈的表白，羽化聽得感動之餘，更是心跳加速。
他低頭怯怯道“可是……若是遇人不淑，觀人不善呢？那你豈不是吃了大虧呢？”
“我從來不會覺得你是一個壞人，相反我倒是覺得你是一個好人，你所出手之人，在我看來才是那些十惡不赦的小人，他們活著也不過是為了維護政權作惡的黨羽，而他們死了這個烏煙瘴氣的世界才會變得乾淨些！你這是交逞強除惡，我雖圓滑，但是還是分的出來是非曲直，人心善惡，所以你這樣的人，難道不該受人保護嗎？”
梅落此言義正言辭，更是對羽化獻上了無限的稱讚，如此這般，羽化也不好在推辭什麼，麵紅耳赤之餘，就剩下聆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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